在路上
亲吻的时候胡子有些扎,再短都难免有感觉;爱的是男人,不是女人,牵起来更加宽大而厚的手掌,平坦的胸膛,宽广的肩膀,低沉的笑声。
阿云嘎会为了意识到自己走在岔路上而焦虑。
人们说你要走正道,你不要走往岔路,可是当阿云嘎望着分岔的路口时,他意识到这一生里他不能不走向那条小径。
因为郑云龙已经在那里,郑云龙先于他安静地走上,从不要求他到来,他是苦修一般地沉默地往前走,在阿云嘎看往他的方向时露出他熟悉的笑;像牛或者马或者羊,他的双眼在阿云嘎面前是温顺的,一双榛色的眼睛,会轻柔地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于是阿云嘎就被牵往了那条路。
我不能让我的大龙露出那种寂寞的笑容。他想,然后便迈开步伐走了上去。假使有机会,他可能会是那个劝诫郑云龙不要走往这条路的人,但是已经晚了,他从郑云龙的双眼里看到。他是个一意孤行的人,而阿云嘎也是,其实并不那么顺从,只有少数事物能使他们低头。
是某些悬在心上的,碰一下都带来恐惧与痛楚与无尽欢欣的,珍重的事物。
而牵引着阿云嘎走向这里来的必不是同情,因为郑云龙不需要他同情,一如他不需要郑云龙的同情。但撇除这些,当阿云嘎走在这条路上时仍有着如同走钢索般的恐惧。
有的时候错误的事看起来如此正确,有时候正确的事又看起来如此错误;阿云嘎需要成为一个男人,而他却爱着另一个男人——他的理性告诉他爱与对错无关,他的感情的投向不应受到性别的牵制,但是他的感性时常处于那火烤一般的焦灼中。
那些拉扯在外,在内,更何况当他们彼此相爱的时候,都听见了更大的空寂的回声呼啸而过。
哪怕是最甜蜜的爱中也带着使舌尖发麻至战慄的苦涩。 偶尔郑云龙捂住他的双耳时他能得到片刻的宁静;作为报答,阿云嘎亲吻他流泪的眼睛。
路没有尽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