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甜的
街角有一家蛋糕店,用料扎实味道很好,我蛮喜欢的,一周总要去吃个两三回,和这儿的老板娘熟了,她会给我留。
是的,这间小蛋糕店的生意好到时常找不到位子坐,若不是漂亮老板娘记得我,我估计半年都吃不上一次,哪里可能一周吃这么多——当然,这里面也可能有我给他们免费打广告的原因,毕竟写文的,什么不行,写点推荐文还是可以。
今天本来不打算去,只是要截稿了,窝在电脑前打字打了整天,好不容易交出去,实在想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于是看看时间离打烊还剩二十分钟,我还是抓起钱包穿上拖鞋跑到了街角。
老板娘看我进来还有些讶异,笑弯了眼睛,招呼我:“今天来得比较晚噢,还好我多留了两块当宵夜。” 我松了口气:“谢啦南南姐!”
我在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左右看了看其他桌椅都已经被拎起来倒置,南南姐把如瀑的黑长直发顺到耳后,在柜台后面弯腰,拿出了她留下的小蛋糕。
她又转头朝后面厨房喊了声威哥,让他不要忙了,出来喝杯咖啡,等她一起收拾。 旋即走出柜台,拿着碟子摆到我桌上。
她平常总穿着长袖,衣着风格优雅保守,但在没人的时候会卷起袖子,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见她光滑白皙的右手前臂上那片和她本人长相非常不搭的纹身。
她声音轻柔,还总穿着带白纱的衣服外套,笑容又甜美,这样的美丽老板娘的确很合蛋糕店的画风,要是不提,大家多半会以为这些装饰精致可爱的小蛋糕出自她手——然而还真不是。全是她老公做的,这位美女据说只会打架,前臂上纹的还是老虎。
我低头专心吃蛋糕,一会儿她老公威哥也出来了,拿个托盘,上头有杯咖啡和一壶花草茶,两个骨瓷小茶杯,威哥人如其名,看起来确实很猛,是那种打人很疼的长相;南南姐说威哥也是确实会打架,只不过他的峥嵘岁月早已结束。
打架对他的吸引力没有比做蛋糕大。
她伸手要拿咖啡,结果被威哥挡开,漂亮美女眉头一蹙,噘起嘴,可百威不为所动,他脑后绑着小揪,一身皮衣和工装裤,脚上还踏着军靴,老实说这位哥应该骑着大摩托在山路上跟人尬车,而不是在这间装潢甜美的蛋糕店里用大手拎着精致小茶壶给老婆倒花草茶。
“南南,备孕不许喝咖啡。” 我把头埋低了点,企图过滤掉不该听到的……也不是说不该听到,就是,嗯,他俩这么坦然,我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南南气哼哼喝了,百威一只手搁在她椅背后,保护性地环着她的背,南南又叉下来一小块蛋糕递到百威唇边,男人皱眉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地张嘴吃了下去。
是的,这位哥,整间蛋糕店里好吃的小蛋糕都出自他手,只不过他只喜欢做,不喜欢吃,嫌甜。
他居然还替我倒了茶,我何德何能,接过来诚惶诚恐,喝了之后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吃蛋糕,然后他俩在我对面旁若无人地说起话,威哥一手抓着南南姐的手揉,低声哄,不知道说起什么又笑起来。
估计是看我无聊埋头吃蛋糕,忽然南南姐就跟我说过他俩的初识,她高中的时候读的学校很好,只不过她家是道上的背景,很多小混混喜欢招惹她,其他好学生看不起她,于是还是独来独往得多。
这些她之前有提过,我嗯嗯两声竖起耳朵听。 没想到高二的时候学校附近开了间蛋糕店,老板看起来很凶,装潢很随便,不说是卖蛋糕的还以为是混黑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店门临街,厨房里有道后门开在巷子里,那天南南姐和人约站,书包一扔袖子一捲,一个打了五个,三个跑得挺快,两个投降太晚,最后是爬着出去的。
南南姐说她当时只觉得一个能打的也没有,书包拎起来一抬头,看见一个男的双手抱胸,正抽烟,靠在后门那儿看她,她还以为这个也是要跟她动手的。
谁能想到这位冷酷寡言的帅哥初次见面第一句话只有七个字:“……妳要不要吃蛋糕?” 她当时一愣,结果被拉进店里, 吃了一肚子蛋糕。
吃了才发现帅哥是真帅,手艺也是真好,她吃了两块,结果帅哥一句:“妳打人的样子好可爱,跟小蛋糕一样。”把她说脸红了,细声细气地回了:“哎呀真的吗?”
从今以后每天放学都要来吃上一块,到干脆来他店里打工,帮忙卖蛋糕,到一路到现在结了婚变成夫妻店,两人始终如胶似漆,琴瑟和鸣。
百威咬着上唇插嘴,说其实那也不是他第一次看见南南,以前他干的是打手的工作,很早就入这行,二十岁就攒了不少钱,不想干了,那天去跟他们老大辞职,结果在对方家里别墅看到个小姑娘,捧着盘蛋糕吃得眉眼都弯起来,确实是喜欢吃,唇角都沾了奶油,他那时候正在想不干打手干什么好,出了老大别墅门以后鬼使神差就报班学了做蛋糕。
没想到居然会在那条巷子里重逢,他只消看一眼,就认出来是那个跟蛋糕一样香甜的小姑娘,于是把人拉进了店里……投喂蛋糕。
南南脸红了,拍他一下,威哥倒是一点儿不觉得羞窘,认真的说,当时他觉得这就是命运的重逢,然后又说了,他很感谢那些人约架约在他的蛋糕店巷子后。
“你闭嘴吧!”南南姐耻得给他喂了一大口蛋糕,但是一会儿又偎进威哥怀里,刮了刮他鼻子:“……我也觉得是命运让我们重逢的哦~”
我听到后来反正是麻了,说实在话,我第一次吃他家的蛋糕腻到想吐。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