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生完孩子以后什么都要自己来——不是说没人给他搭把手他不得不自己来,而是他要自己来别人压根拦不住。
郑云龙很难不抽根烟之后在楼下偷偷哭。委屈有那么点,很大点,阿云嘎怀着孕的时候还要他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高兴,他有用,他是个被阿云嘎和娃娃需要的男人;现在不一样了,孩子出来了,阿云嘎容光焕发,他比寻常产后妈咪状态好一万倍,往外辐射柔光,满心满眼只看得到娃。
他的爱和他的乳汁是一起丰沛地猛溢出来的,阿云嘎能抱着孩子就不放下,三句不离娃,喊郑云龙也是喊他看宝宝:“你看看,哎呀……手真小……好可爱。“
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小孩尿了他也喜欢,拉粑粑了他也笑,娃娃吃奶的时候给他嘬疼了他就软软地哎呀~~~。
郑云龙也不是不爱孩子——郑云龙天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和一个就这么大的刚出来没多久的小娃娃吃醋很没道理,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儿。
但他算什么男子汉呢?这小娃娃还在襁褓里就能让他一个人躲到楼梯间偷偷哭了,他以后还有未来吗?他还有做爸爸的权威吗——不说做爸爸的权威,他在阿云嘎心里还能有份量吗?
他场外求助所有任何宝爸,然后所有宝爸都告诉他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产妇被照顾得好,心理健康,那确实是没有爹什么戏份了,从此以后只有容光焕发的美女妈妈们和她们挚爱的宝宝。
郑云龙哭得像那个好几年前很火的培育香菇游戏里面皱掉的香菇。脱水,干巴巴的,皱皱的。
反正等阿云嘎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个状态了,这里的香菇也没有别的含义,阿云嘎只探头到梯间看他一眼就皱眉:“臭死了——回家洗澡去。”
郑云龙哀愁地看他一眼,双目含泪,阿云嘎终于从圣母光辉照耀大地的状态里回神一些;或者仁慈地分了一些给他可怜的老公,稀奇地问:“你咋了?”
这点好声好气甚至是他从娃那里偷来的,郑云龙悲从中来,他从半个小时前就不见了,阿云嘎这么久才察觉他消失——再这样下去他真就要成了这个家可有可无的存在。
郑云龙觉得不行,郑云龙觉得要奋起。
他昂首清清嗓子说没事,回去洗澡,洗澡时规划了计划ABC,将要夺回他的家庭地位,洗完澡连胡子都刮了,清爽干净而且帅,他的香菇又是饱满地雄起状态,他可以。
然后出来他发现嘎子在给小孩儿喂奶。
他就又忘了别的事儿了。
低头看着小孩的阿云嘎多漂亮啊,多好看啊,他浑身散发着的奶香让郑云龙大脑短路,郑云龙走过去跪在床边看他们两,看阿云嘎浑是柔光的眼神,郑云龙的心就又酸又胀的。
他告诉阿云嘎:“你好美。”
阿云嘎终于抬头把眼神分给他了,母亲的角色还没完全从他眼里退去,但在这一刻他又是郑云龙的伴侣,他美得郑云龙难以把感受转换成语句。
但是这一刻他想为什么有人在圣母像前屈膝,而又为什么做戏剧的人需要生活——现在,给他一个机会,他能把伊本演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