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回暖了以后,路边小花圃里面就开始噗噗往外冒野花,小孩儿指着喊:“蒲公英!”
阿云嘎蹲下来跟她一起看,也没看出来是不是蒲公英——反正都是黄色小花,有的已经长成了一团白毛毛能吹,据说这小玩意儿不全是蒲公英,但反正阿云嘎认不出,那就跟着娃一起喊蒲公英吧。
阿云嘎给她揪了一朵,让她边走边吹,她呼呼把种子吹掉了,递给阿云嘎,阿云嘎就给她再找,再换一朵,一路从小公园玩回家。
到上楼的时候阿云嘎手里捏着一朵,小孩儿跟他讨,阿云嘎没给,他说回家给爸爸看看,娃娃昂了一下,这也就不惦记了。
郑云龙给他们开门,说吃饭,吃饭前阿云嘎把那朵蒲公英递给他看,说:“你看!”
郑云龙鼓起腮帮子一吹,他气儿足,一下子全把上头白毛毛吹跑了,登时就剩个光溜溜的杆儿。
阿云嘎立刻就急给他看,皱了眉哎呀哎呀半天:“你怎么就把它吹掉了呢?”
郑云龙奇怪了:“你摘这个不就是要吹的吗?”
阿云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瘪了瘪嘴,他拿了一路呢,走了好一段距离,最后郑云龙就看了五秒钟然后全吹没了。
确实是要让他吹的,但就少了点什么——阿云嘎翻来覆去想,有点儿生闷气上了,郑云龙逗他两下,看没哄过来,干脆不说话,吃完饭说要去抽烟,阿云嘎嘟嚷说:“就知道抽烟!”
郑云龙不管他嘟嚷这点什么,拿着烟下楼,阿云嘎给小孩洗了澡,自己洗了澡,然后郑云龙上来了的时候还挨他两句骂,说你这是抽了多少烟,这么久!
郑云龙把那一小把圆圆胖胖的蒲公英递给他:“喏。”
不只蒲公英,还有黄的紫的小朵野花,路边一大把,反正抽烟也在那儿干站着,郑云龙说,他干脆就蹲下来在那边摘。
阿云嘎看了看:“你就送这个啊?”
郑云龙说:“昂,谁让我微信钱包里一分钱也没了。”
阿云嘎看着那一小把野花,噘着嘴继续嘚吧嘚:“你微信钱包里没钱跟我可没关系,我上次问你要不要留点你自己说不要的。”
郑云龙从善如流:“对,是我自己不要了。”
阿云嘎挺高兴的,拿了个漂亮的小杯子装水,把这几朵野花装进去。他说:“我总觉得这个蒲公英让我想起来啥……”
郑云龙不知道,反正阿云嘎想起来的时候会说。
然后隔天早上倒是想起来了,阿云嘎去翻他们家相簿,小孩儿那时候还一点点大,头发短短的,刚睡起,坐在床上,那点又细又软的头毛因为静电和睡姿,乱蓬蓬地支稜——嗨,像朵傻笑的蒲公英。
郑云龙看了笑,盒盒盒盒盒把头毛吹走了她就要变小秃子了。
阿云嘎跟着笑得眼睛眯起来,说你打算一口气全给她吹光头发是吧?
小孩儿还在睡,没发觉两个无聊的爹正编排她的头发——知道了她要气得哇哇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