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小孩,那牺牲还是牺牲很多的,不一样了,跟以前哪能一样呢,两人世界都是要灯光朦胧气氛暧昧才有,多了个娃就跟打开强力电灯泡一样,小孩儿那双眼睛总锃光瓦亮地盯着,光芒四射,郑云龙想凑过来跟阿云嘎咬咬耳朵都能冒出来个萝卜头试着往他俩身上爬,扒开了问:“在干嘛?”
有时候是会有点惆怅——喜欢归喜欢的嘛,毕竟自己的崽儿,哎哟,那时候阿云嘎在里面生他在外面哭,能看见人了他挤过去哭着说嘎子你没事吧然后阿云嘎累脱力了推他没推开,喊说你别挡我看孩子。
就那么点大,他们俩一起看了,丑不拉机的,红通通软绵绵。到现在养大了,好圆呼可爱一个娃,郑云龙天天耍着小孩儿玩,挺乐,就是有那么点日子也还是会怀念以前就他跟嘎子两个。
——以前嘎子就是他的,现在啥都是娃的,他有种微妙的失宠的错觉……也有可能不是错觉。
他把娃娃哄睡了,今天好不容易不黏着阿云嘎,郑云龙就想干点什么促进一下夫妻感情,但还得铺垫,不好一上来直奔主题,显得他多猴急。
然后他就问阿云嘎:“吃宵夜不?晚上好像有个球赛能看。”
阿云嘎琢磨了下,行啊,两个人就摸黑到厨房去看看弄点什么吃。
青岛那边寄过来鲅鱼饺子,还有这么大个头的虾,郑云龙看了看,说都弄点,你要不要吃那个火鸡面,冰箱里还有牛肉,再切几块放上。
都是会吃的人,但肉大了小孩子吃不来多,不消化,他们馋的时候就这样偷偷摸摸弄,厨房门关上,就开瓦斯炉顶上的灯。两个人在黑暗里靠着弄宵夜,等的时候郑云龙开了瓶啤酒,阿云嘎看一眼默许了,他要凑过来亲也没嫌。
吃宵夜的吃法就是能吃就从锅里开始偷吃,牛肉是做熟的,热一热就你一口我一口吃上了,看球的话也不全是要这种热的宵夜,从零食柜子里再拿两包薯片——这也是不给小孩儿吃的,小孩子家家,不可以吃太多零食,但大人就不比忌这个口,因为大人都是大人了——零食都是大人自己买的。
郑云龙问他喝果汁还是茶,一会儿想想,建议他:“喝果汁吧,再晚你就睡不着了。”
阿云嘎说那就果汁。
东西看着多,弄着还是快,宵夜哪有早吃的,十一点半开始弄刚好,然后十二点从厨房端上桌,他们分了两次拿,要过一个没娃的夜晚,结果等全端完的时候沙发上毯子一掀,小孩儿睁着眼滴溜溜地看宵夜。
两个顶顶坏的爸爸妈妈偷偷吃宵夜不带她。
哈喇子都要流到地板上了。
那怎么办,只好拿个小碗给她,给她一个饺子再一点面,虾子吃两口,好了薯片拿远,再吃下去小孩儿要积食,肚子难受可还怎么睡?
她其实根本没全醒,就是娃争一口食佛争一炷香,从小就能为了一口夜奶跟郑云龙哼哼哈哈地辩,现在他们敢丢下小娃娃自己吃好吃的那就是大大滴坏!
她用小勺子自己吃,吃得又想睡了,小鸡啄米似地点头,面一半进嘴里,一半又掉出来了,阿云嘎看得好笑,喊醒她,问她吃够了没,睡觉去好不好,她嘟嘟嚷嚷下,到底伸手贴上来,像个磁吸小考拉玩偶。
阿云嘎说:“我再给她刷个牙。”
郑云龙已经相当自然地把她的碗拿过来手里,两下往口中扒干净收拾了:“昂。”
他要亲亲娃的胖脸,凑过来,阿云嘎停下来方便他亲,结果她嫌扰人清梦了,两只小胖手把脸一捂,像小乌龟缩脑袋,弄得两个爹笑起来。
不一会儿小孩就二进宫,今晚再度被塞进小被窝里,阿云嘎转回来接着吃,郑云龙帮他把虾都剥了,他们俩看球吃宵夜,吃完往沙发一靠,脑袋挨着脑袋,大腿贴着大腿,眼睛看球赛也不完全在看,一个喝啤酒一个喝果汁,有点像发呆,单纯享受吃得饱饱然后和爱人在一块儿,房间里有娃,别的啥也不干。
好像就又没有急切要干嘛了。
这样依偎着就很好。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