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又没变
干他们这行的脸上总得带妆,舞台上的妆浓点,节目上的淡点儿,演特殊的角色那个特殊妆效能把人弄得面目全非。
无论浓淡,和素颜总是有区别。 而修图按现代网络文化来说,大抵也算是一种化妆了。
无论拍点什么,最后总是要修一修才能发,力求到没有半点儿瑕疵才好一样。
他们俩大学的时候习惯看彼此不化妆,现在远了,不一定见面那么多,可能朋友圈里微博上看到的都是修过带妆的图,乍一看还感觉有些认不出。
很遥远,不像那个睡过一张床的人,像一个有着他轮廓的陌生人;然后阿云嘎今晚见他,郑云龙穿着件黑色薄外套,黑色鸭舌帽,连口罩都戴黑的,随便找了个馆子吃点面。
阿云嘎心不在焉地吃了点儿,他最近上火,嘴角冒了痘,就想着多少忌口,别吃辣了,但清淡的吃起来又没滋没味,面下去半碗,还是停了筷子,阿云嘎把碗给郑云龙推过去。
郑云龙口罩拉到下巴,他嘴真大,筷子往上脑袋往下,面条就消失好些,看他推过来看他一眼,问:“不吃了?”
“昂。”阿云嘎手指搓着那个筷子的塑料包装,悉悉簌簌,把袋子拉直了,对折再对折,然后绕了绕,绑成一个小小的结。
郑云龙没说什么,两三口解决完自己那碗,然后两碗掉了个位置,接着帮阿云嘎解决,阿云嘎伸手过来拿他手边的竹筷塑料包装,又一次重复。
有点儿不晓得该说什么,阿云嘎同他讲:“你之前那样瘦得太快了,胃受不住你别全吃干净。”
他又想看郑云龙长点肉,又不想他勉强自己,阿云嘎捏着手里的塑料袋,拉紧,又再打了个结。
郑云龙抽了张纸巾抹嘴:“没事儿。”
他现在没带妆,但看起来是也不是阿云嘎记忆里他没带妆的样子——瘦得厉害,五官显得越发大了,以前肉多些,看着更柔和一点儿,像是阿云嘎能抱在怀里搓圆揉扁的小羊;可现在就显得格外硌手,全剩下骨头。
是更粗糙的质感,他的胡子,他疲倦的眼睛,他看得清楚的皮肤;不是被化妆品和修图覆盖过后朦胧的模样。
吃完面出去,回去住的地方,郑云龙走得很快,迈步很大,他以前走路有这么急么,阿云嘎竟不记得,感觉在大学的时候更悠闲一些。随即郑云龙发觉他没跟上,慢了脚步看他,在外头也不方便牵手,这是又一重变化。
朋友的时候牵得容易,无所谓,拉着手走一段都可以,好玩的性质居多,嘻嘻哈哈的;但现在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单纯是朋友,多了点东西,不再像过去一样单纯,他自己都心虚,便不好在外边牵着手。
最多就是并肩走。
阿云嘎也不喜欢口罩,仔细想来,那与妆和修图一样,只是盖住脸多少的分别,看只能看见这双眼睛,还有眉毛。
他一边想一边走,直到两个人进电梯郑云龙勾住他的手,阿云嘎低头看手指交叉过手指,郑云龙抬眼睛去瞧电梯到几楼。
出电梯以后郑云龙走得更急。
开门把人带屋里,脱帽子扯口罩吻阿云嘎一气呵成,阿云嘎的口罩也被他拉下来,鼻子撞在了鼻子上,但不疼。
阿云嘎被亲得稍稍往后仰,感觉微弱的电流划过脊椎。灯只有玄关顶上一盏,阿云嘎手像过去无数次一样,因为不能躲避,所以搭上他肩膀。
剥去一切,吻还是一样的吻。 人还是一样的人。
呜呜 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