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我。”伊德尔面无表情地道。
空气沉郁地凝结,屋里的炉火太热,烤得一股扑脸的燥。
贺同将手指从孩子小小的拳头里抽出,手掌放到膝盖上,他们从来没有足够尖锐地谈论过这些,没有过面红耳赤的争执或者互相指责。
因为人无法陷溺在一条干枯的河流里。
贺同说:“我没有。”
他怎么忍心责怪伊德尔——但他总有难以排解情绪的时刻,偶尔亦感觉到委屈。
这世间究竟有没有神佛,有没有公道或者慈悲,贺同仍然忍不住想要问。
他救了这么多人,救不得自己的孩子;而贺同看着伊德尔的时候,感觉他已经陷入没有人能看见的流沙中。
他的双眼像是寒冬里荒芜的盐碱地,生机萧索。
贺同渴望亲吻他的眼眸,渴望能够安抚他的痛楚,但伊德尔拒绝他的靠近,他便只能垂着双手站在原地,绕着圈,紧紧看着伊德尔,看他们之间好一时坏一时,像难以捉摸的天气。
他们找不到出口。
伊德尔听不得他说没有——无论贺同承认或否认,那都不是重点,他沉积的旧伤太多,贺同牵动着他隐隐作痛,他竖起武装,冷声开口:“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
他看见贺同搁在腿上的手掌握起拳,贺同问他:“你又何尝信过我?”
谁又能承认伤害爱人时看见对方的脸色时,在愧疚与疼痛间能够尝到一股酸楚的快意——不能亲吻,起码痛恨,正因为不爱不在意才能够胡涂度日,越爱越是要从对方身上生生扯下肉来吞入腹中。
从此不分你我。
“……是你先走的。”伊德尔手指纂紧布料,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贺同扰动他太多,鲜活的情绪席卷过身体,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愤怒,叫他发抖。
贺同站起了身,问他:“你要谈当年?”
他走到伊德尔床前,这么高大一个人,伊德尔要抬头看他便心里不得劲儿,他将手中做到一半的小衣服放下,便要下床远离贺同。
伊德尔不想谈。
他不愿意与贺同谈。
“没有当年,我早忘记了。”伊德尔要绕过他,然而贺同重重吸了口气,长臂一伸,径直抓住了伊德尔右臂,将他往后扯进了怀里。
伊德尔浑身一僵,要推开他,但贺同的拥抱很紧,牢牢地将他禁锢住,伊德尔气急了反倒一句话都骂不出来;贺同在这个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感官。
他温暖的胸膛,他有力的手臂,他的发丝搔在颊边,他的气味流入肺里。
“你没有忘。”贺同哑着声音说。
伊德尔恨他说的是对的,恨他的手指按在颈后抚过脊椎时仍旧能使他颤栗,他推不动贺同,越挣扎贺同抱他越紧,伊德尔情急之下咬了他,就咬在颈窝,皮肤露出来的那块地儿。
他咬得很用力,牙齿陷进去皮肉里,贺同发出痛哼,但他没有松手。
贺同的嘴唇贴在他的颈侧,声音因为痛楚发颤:“……伊德尔。”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倒回去离开的那一天。”他说:“我余生的每一个日子都会因此后悔。”
“我该怎么做能让你信我,我剖出来我的心你看不看……”贺同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可以,我甚至能拿我的命去替他的命——”
伊德尔缓慢地听,干涩的眼眶涌出泪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把贺同逼到这里,让贺同说他恨不得用他的命换纳木罕的命——给伊德尔选择,让伊德尔用自己的命换儿子回来,他眼睛都不会眨;但他却听不得贺同这么说。
但是到现在他想要什么,他已经不知道。
伊德尔的双手垂落在身边,他松开口,嘴里尝到血腥味。
呜呜呜这是一定要说开的,痛了之后就是敞亮
耶斯啊啊啊啊看得我好爽啊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求求上天放过这对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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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开了就好了,说开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