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了
郑云龙长大了。这是种很奇怪的认知,对阿云嘎而言。他习惯于将郑云龙当作孩子,看做是弟弟,习惯性地照顾与爱护——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得看清楚肤上的纹理,却近得看不清整个人的样貌。
于是郑云龙已经长大了,到这个时候阿云嘎才恍然大悟。他模糊地想是不是所有兄姐都有这样的心绪,在印象中他是需要依赖你的,但事实上他已经拥有足够宽阔的肩膀。
这种转变不好接受,但是必须;同样必须调整的还有阿云嘎自己莫名的心态。
有人爱郑云龙是好事,郑云龙从来不乏人爱,大学时候也没少交女朋友,但那时候郑云龙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你会知道孩子是认真地在承诺永恒,但超过孩子掌握的风雨依然太多。
阿云嘎几乎是对他们的走不长久有着信心,在他们分手时也并不讶异。
他安慰郑云龙,抱着他哭泣的骆驼,任由他抱着他把沙漠哭出暴雨,承接他无处可放的、满盈的心伤。
这样的赤诚热切也像孩子,所以不怪阿云嘎不经意间忽视了他的成长。
可是现在郑云龙已经开了刃,脱去了一身浮躁稳若磐石,眉宇间是不显的舒阔与坚韧——没什么不好,太好了,耀眼得让阿云嘎心颤,就是阿云嘎偶尔会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
习惯性的照拂好像不再需要,他总在安排好一切后才想起郑云龙现在已经长大,此时想起来要收回未免太过刻意。
是种尴尬的进退维谷,似乎一瞬间忘记了如何走路。
郑云龙的感情更叫他坐立难安。
二十九了,他已经有了负担一段长久感情甚至一个家庭的能力,阿云嘎同样在这个年龄段,知道不会再轻易放开另一个人的手,如无意外那将会延续一生。
但他感到不快——令自己心惊的不快,尤其是那些对郑云龙的窥伺和靠近,种种都让他感到冒犯。
但这不正常。
阿云嘎抬起眼,郑云龙朝他走来,他又忍不住头痛;郑云龙在他面前总是副孩子样,也不能怪他不经意间忽略了那么多征兆。
咧开嘴笑着喊他嘎子的时候和大学时候别无二致,几步跨了过来把自己塞进窄小的双人沙发,他的温度贴上,大腿靠上他的大腿,脑袋自然地塞进他颈窝嘟囔“让我睡会儿。”
阿云嘎忍了一会儿伸出根指头把他的脑袋从肩上顶开,后者本来已经摆好睡觉起手式了,眼下半张着眼问他咋了嘎子。
是纯然的疑惑。
阿云嘎张张嘴,想问他上次的相亲怎么样了,最后还是摇摇头:“……没事,睡你的。”
又松手让他靠回,郑云龙再度靠上,只是这次一手揽住他的腰,让他没法再推开。 他希望郑云龙别听见他失速的心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