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小种田文
南南睁眼了半夜,愣是没怎么睡着,她身边的威跟她不一样,全无失眠困扰,气得南南想把人从睡梦里薅起来不准睡了——明明是害她失眠的罪魁祸首,怎能如此坦然地呼呼大睡?
但她实在怕了威再打出什么让她接着失眠的直球,咬牙切齿之后,最终还是让威好好睡到了天亮。等她再醒来,这件事倒被她搁置一旁,南南性子里就有这种好处,她不会为现在解决不了的事情纠结太久,退一步来说,威使用语言的能力目前比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还不如,说句最喜欢南南,搞不好还同时最喜欢烤红薯烤鸡烤乳猪呢。
南南真不必卡在上面把自己想得宕机。
她洗了个脸,洗去脑海里迟钝的思绪,微凉的水覆上脸颊让她清醒了不少,南南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对着把长发绑成两条辫子,在处理这些琐事的时候,脑海里把今天该做的事情都给过了一遍。
她把架子上晒着的麻翻看了下,晒了四五天的麻是浅浅的黄褐色,摸上去偏干硬,要让材料柔软下来,除了用化学方法,其余原始能用上的物理方式也就那几样,南南决定让这些麻纤维再晒整一个白天,晚上再来接着处理。
随后她又重复起烧窑和烧木炭的过程,南南把两边的火都升起之后,才开始检视起她的那罐草木灰水。在生火之后,她一直有意识地收集那些烧得灰白的草木灰,这些草木灰除了可以作为肥料养地使用,还有别的用途:制作碱水。
先前陶罐还没做出来的时候她缺乏容器,但现在陶罐陶盆都能投入使用,她便取了一个大些的罐子,用自制的筛网筛去那些没有燃烧完全的木块等杂质,再把水倒入浸泡草木灰。
草木灰属于一种混合物,其中制成碱水的主要成份为碳酸钾,碳酸钾在后续可以使用碳酸钙进行系列反应取得氢氧化钾,现在囿于材料匮乏,只能在浸泡之后勉强得到碱性液体,并且难以测量浓度,也不好标准化制作流程,换言之,这种原材料能不能成功,南南也不是那么肯定。而使用这种草木灰浸泡得来的碱水制作肥皂,皂体会比浓度高的强碱来得软,假如运气再差一些,恐怕连成形都有困难,只能勉强做出液体皂。
当然这些都不是南南现在首要考虑的,对现在的她来说哪怕是液体皂都很有用处,她将这个陶罐放上先前砌好的炉子,又找来陶棍搅动草木灰水,这些液体看上去相当浑浊,等到煮沸也需要一些时间。
但她别的不缺,耐性还是挺足,哪怕这些事情枯燥得让人生厌,也能沉住气接着做事。
至于做肥皂的油是这几天累积的,她现在能取得的油脂来源都是猎物脂肪,现在天气不算太热,但南南仍旧担心酸败的问题,于是不敢大量地储油,尽量都在几日内用完;等决定要制皂之后倒是比较不担心浪费,毕竟不入口,她也是比较敢多放上两天。
这些油都是割下来的脂肪用她的小锅炒至金黄炼出来的,常温下呈现乳白色的固体状,嗅了嗅倒没有出现那种不新鲜的气味,她心下又定了几分。等到草木灰水沸腾以后南南拿出羽毛浸泡,以前在农村里面都用鸡毛,只要鸡毛溶解,那碱水浓度就够了;但如果还不能溶解,恐怕要再多试几次。
那羽毛提起来的时候还挺完整,南南也没气馁,拿出来她另外装草木灰的小罐子又多加了一些进去煮。
这些工作繁琐枯燥,等威回来之后她也还没把事情做完,后者提着今天撞他狼口下的倒霉猎物倒是自觉地拔毛剥皮拆分开来,等南南注意到他的时候,才发觉后者居然连用那块石板做菜都学会了。
拿到竹子之后昨天晚上反正没事干,她做了几双筷子,威手指细微的操作还是比较笨拙,但现在起码能抓住筷子把肉在烧热的石板上戳来戳去,等他把肉夹到南南嘴边的时候,南南都还没从发觉他居然这就开始学做菜了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半晌才有些犹豫地张开嘴咬下,脸色不免有些古怪。
怎么说呢……也不难吃,就是有点咸了,齁嗓子,她跟威要来水,喝两口之后跟他说盐放少一些,后者从善如流,这种石板烤肉要做到炸厨房恐怕也难,中规中矩地居然还不差。
只能说好在做菜调料就只有盐巴和那堆葱姜蒜,后者南南向来是现用现拔,但威没胆子去祸害她的小菜园,于是就只加盐巴,和现在网上动辄什么冰糖八角生抽老抽繁复如同化学实验的食谱大不相同,他要出错都找不到环节出错。
就是南南实在忍不住心情复杂,认识这么久以来,向来都是她做饭投喂威,忽然之间被反过来投喂,她很难不生出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感动——想当初威想让她吃东西,还是喂他咬过的生肉,现在都知道要煮熟了夹给她吃,这种进步让南南实在热泪盈眶。
然后威凑过来看她,忧心地问:“南南烫到了?”
她那点热泪盈眶很快被自己收拾干净,柔声道:“没事,威自己也吃。”
估摸着那些父母被子女孝顺差不多也就是这种心情了,南南的思绪很快发散到外太空去,顶多分了一点神提醒威盐别放太多,不然吃多了当心掉毛。
威在做他自己吃的那部份时显然就没有给南南投喂的细致,他喂进南南嘴里的,都被他切成恰好适口的大小,但轮到他自己吃,一块肉最小都有巴掌大,也并不是特别在意有没有全熟,差不多了就晾晾等凉了些三两口吞肚子里去。
他腮帮子吃得鼓鼓的,乖乖闭着嘴巴嚼,南南觉得他特别好的一点是吃饭不吧唧嘴,另一点是长得好看,吃得腮帮子鼓起来的时候也格外可爱。
她一边吃一边熬草木灰水,等饭吃得差不多,威开始收拾了,她这锅跟刷锅水差不多颜色的东西也恰好能溶解掉羽毛。她取来另一个陶罐,让威帮她提起草木灰水,把自制的筛网架上,过滤了几遍才得到算得上清澈的褐色碱水。
第二步就是要融化油脂。她把油罐里固态的乳白色油脂挖进一口大陶锅里,炉灶前面温度高一些,她热得鼻尖淌汗也没管,用来挖油脂的是宽一点的竹片,有着稍微弯曲的弧度,这段竹子被剖了半,这半剩下的部份被南南昨天晚上修成了筷子,两指半宽的竹片便被她随手拿来挖东西,不得不说还挺好用。
温度升高并不快,她把油罐挖空了,陶罐里的这些油脂还没全部融化,她扔了些木炭进炉膛中,过一会儿温度渐渐攀升,乳白色的脂肪便逐渐融化成金黄色的油汤。
她用手在锅上方试了试,等油温足够之后,开始分批倒入碱水。南南没有电动搅拌机,只能用树枝捆扎,做成原始的搅拌器搅动。
她做皂的知识都来源于其中一个室友已婚已育的姐姐,她家在同城,住宿舍纯粹是为了体验大学生活,她姐结婚的时候,她们整个寝室都一起去了,再过了一年左右就生了个小娃娃,生活哪里都挺好,困扰是母乳太多,小娃娃喝成了胖娃娃,老公也发腮了,还是喝不完,最后就做成母乳皂,同样又喊妹妹的寝室小姐妹一起帮忙,她们最后还每个人都带回了好几块纪念品;都是女孩子嘛,用起来也没有什么别拗的,拿来洗脸居然还润润的,感觉很不错。
如果威能找到那只小羊的妈妈羊,到时候的羊奶应该也能拿来制皂。
据南南所了解,制皂大致可以分为冷制和热制,冷制是指将温度控制在四十到五十摄氏度之间,热制则是额外加热;冷制的成品表面更为光滑,需要额外晾皂四周至四十五天左右,而热制的优点在于只要冷却凝固即可使用,相对的表面会粗糙一些,至于其他差异她不算了解,但无论如何,现在她所需要的是能立即使用的肥皂,自然没有耐性再去慢慢晾皂。
如果还得等晾,等她能用上肥皂估计都得入冬了。
热制的另一个好处在于高温有助于皂化反应,南南现在得纯手工打皂,那自然得想办法让时间缩短一些,以免接下来两天手酸得都举不过肩。
接下来就是枯燥得可怕的搅拌。南南多少作了点弊,喊威来替她搅会儿好休息一下,但她也不敢离开太久,皂化反应放出来的热度高,她总担心要是怎么了,威处理不来要酿成什么严重后果。
好在没有,三个小时下来都相当枯燥乏味,这锅油和碱的混合物被他们顺利地搅成了浓稠的乳膏状,南南眼看着这锅玩意儿状态差不多了,便把她拿来装各种小容器的藤筐给拿出来。
南南烧陶的失败品几乎都在这儿,她也没丢,有的破裂得太惨,被她拿去用石头敲碎做成熟料增加陶器素胚的支撑力,但别的有些只是裂了道小缝,或者变形了,没办法有正常用途,这个时候就能派上用场,做肥皂的模具。
还有一段被她让巨狼用爪子锯开一头的竹筒,这算是天然的容器,到时候把另一头的竹节锯掉,里面的肥皂就能推出来用裁成合适的大小。
威在她的指挥下小心地抓起陶锅把手,相对南南的细皮嫩肉,他好像压根不怕烫,只垫了几层树皮就能提起锅,两人同心协力地把那些小模具灌满,这种原始的肥皂没有什么香味,颜色也是朴素的米白偏黄,不过南南没什么要求——只要能成型能用,她就谢天谢地了。
什么羊乳皂母乳皂,还是先学会走再想怎么跑吧。
闭着嘴巴咀嚼 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