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小种田文
最后和南南自己的预估差不多——她是被威背回去的。呃,好吧,南南当时以为,最后会是被威用狼形背回去,但东西实在不少,他们计较了一番之后,南南还是爬上了人形的巨狼背上让他背着。
南南多少有些窘,她和别人不同,她在爷爷奶奶身边的时候,二老年事已高,虽然还有拥抱等举止,但像这样背着却是从未有过。她有时候会看到孩子被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姐背着走路,也曾经有过艳羡,可从来她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人背起。
威的背脊很宽,南南趴在他背上被他背得很稳,他的双手箍在她的膝弯处,虽然手上还提着包袱,但行动的速度一点儿没见缓,南南的重量对他好似不值一提。
他好似没什么感觉,南南从他身后揽住他的颈子的动作却难免僵硬;不只是因为没人对她这么做过,还因为……呃,他上身没穿。南南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在跑动时散发的温度,还有身上的气味。她发觉他是巨狼和他是人形的时候,身上的味道也有点儿微妙的不同。
但怎么说——南南发觉,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很安心。
到山洞的时候她着实松了口气。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南南难免有些赧然——起初她以为顶多就是花上一倍的时间,但事实上,哪怕威不说,她也知道他缩短了不少路径,尽量照顾她的体能,大概也有相当的领地被他略过没去。
南南在威把她放下的时候手稍微紧了紧,有些不好意思地悄声道:“对不起呀。”
威歪着头看她,像是在疑惑她为什么要道歉。南南连忙接过他手上的塑料袋,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威曾经放下她去捕猎,今日的猎物是种雉鸡一般的禽鸟,她让他去将猎物处理了,自己先按照构想把找来的一些野菜种下。
葱蒜这些调料用量不多,摘得也就少些,其他野菜因为季节的缘故,在迁移种到她闲来无事时理出来的小角落后,只摘下嫩芽。都没多摘,毕竟这一天下来,虽然她挖走的时候是带着土的,根茎都完整,但也难免有些恹恹,她怕这些种不活,自然相当小心。
等她侍弄完这些作物,威那头也已经将猎物收拾妥当,少了不少调料,南南也只能做残缺版的栗子烧鸡,她将鸡肉切成碎块,鸡皮煎出油至金黄,威在看见她摘了些葱蒜时表情有些担心,但在爆香之后,南南便见他惊奇地抬了抬眉毛,嗅闻空气中的香味。
他还是不喜欢靠火堆太近,但也逐渐接受了些,就坐在不远处的两块大石头上;这是某一天他搬回来的,南南发觉能当凳子用,就让他挪到她要求的地方去。
她在等爆香的时候处理栗子,肉先汆烫去腥,栗子剥去壳后放在小陶碗中再闷软;另外一小部份栗子则被她划了口子扔进炉下的火堆中烘烤。烤了能当作小零嘴吃,虽说没有糖,但是单纯烘烤过后香气也足够。
随后再将栗子与鸡肉一同翻炒,实际上南南今天也看到了不少蕈类,雨后这些小东西长势格外喜人,但野菜还行,以前在登山社里就被耳提面命过,让万万不可随意采摘蕈类食用,哪怕经验老道的山民也有栽在这些东西上的,她可不敢大意,哪怕有些馋也坚决没去碰。
装这道菜就用掉了三只陶碗,哪怕南南当初把陶碗做得大了些也几乎装不住,堆得冒尖,闻着香是香,她先尝过了肉和栗子,确定味道还行这才松了口气;她以前没有这么做过,心里没底自然有点不安。
眼下南南虽然跑了一天,身上累得不行,但心情挺好,她伸筷子夹起块肉,将肉从骨头上拆下喂给他,又喂了他一块柔软的栗子肉:“怎么样,好吃吗?”
他点点头,南南一时没忍住又多给他喂了些,把碗上堆得尖尖的部份喂得消下去一角才想起来还有菜没做。栗子烤熟后硬壳爆开,香味也冒了出来,她连忙放下碗,用比较耐烧一些的树枝将栗子拨出火堆,摸到的时候指尖被烫了下,南南赶忙甩了甩手指,威已经起身靠了过来。
南南看见他皱眉看了自己的手指,她笑了笑,把手指往他脸颊上贴一贴:“我没事,只是稍稍有点被烫到了。”
她指指地上的栗子,和他说:“你应该比较不怕烫,先拿起来吃吧,把壳剥了就可以,吃饭前先吃点填肚子。”
他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拿起其中一颗,手指轻轻一剥便剥出了柔软的栗子肉,他看了看又闻了下香气,随后出乎南南意料地,他将栗子放到了南南嘴边。
她只要一低头就能吃到嘴里。
南南也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感觉心脏像这颗栗子一样,又热,又软,又糯。
她的动作相当快,把菜炒好之后,汤也已经煨好,就是量实在不少,他们所有的碗盘都拿来装上了今天的晚饭。中午他们是随意吃的,现在人都饿了,食欲大开,威吃的速度很快,南南只拿了她能吃下的份量,随后就把其余的晚饭都堆到了威的面前。
他平常对蔬菜没有偏好,但是这会儿经过调味炒制的野菜让他吃得多了些,最后一点也没剩,她吃完之后就托着腮笑吟吟地看他大块朵颐,没有一个厨师不喜欢看到这种场景——就是他现在吃饭用的是她的汤匙,这平常她握在手里尺寸刚好的汤匙到他手中就显得小了,对他而言也没那么方便,她又开始考虑要不要教他用筷子。
还是明天再开始吧,今天先让他好好吃饭。
用完饭以后南南指挥威把碗盘收拾好,用草木灰抹了冲干净,自己将石板用同样的方式清理过,水冲净了,转身去拣几颗红薯,先在炉灶底端垫了层粗些的木柴,随后叠上红薯,再重新叠上柴火,才又坐下来和威说话。她随手摘了点香草嚼,威看她吃,她就也递过去一段,吃了葱蒜嘴里难免有些味道,她不喜欢,所以这些日子饭后就用这些薄荷或迷迭香去去嘴里面的味道。
南南和威席地坐在炉灶旁边,如果她没料错,这里的季节应该和她来处是相似的,秋日夜里确实有些凉了,于是坐在炉火旁也并不算太热,反倒暖融融地相当舒服。
她和威说话的时候,除非是些需要他做些什么的指令,她会想办法用威能听懂的方式清楚表达,但更多时候南南多半还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威好奇,他现在已经知道要怎么问。
南南拿了根细的木棍捅了捅柴火,让红薯能均匀受热,后面想想这炉子光烧着有点可惜,她便拿她的小锅装水,丢了些晒干的薄荷叶进去,当泡茶了。这又隔了一层石板,锅子垫上温度也没那么高,泡这种茶倒合适,不容易煮得太过,威也喝不出来味儿,都是牛饮,南南捏出来的杯子不小,在他手里就显小,仰头倒下去一口能干完,恰好不烫他嘴。
南南想了想,问他有没有其他的家人;狼群狼群,狼这种生物还是群居为主的,那天见到的一小群狼自也是成群活动,如此一来倒显得形单影只的威有些奇怪。
她教过他家人是什么意思,他显然还记得,却只是一愣,好半晌才有些犹疑地开口:“我没有……他们不一样,不是,家人。”
南南没料到这个说法,有点儿愣,威见她不理解,脸上也没有焦急,慢吞吞地组织起句子,皱起眉头思索要怎么说:“他们,都是狼,不能变人。我能变人,就不要我。”
南南品出来他的意思,相当讶异:“狼——你是说,像那天我们遇到的狼?”
威考虑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口道:“长得像,不一样。更大,跟我像。”
南南了然,狼里面也分品种的,她又问:“那是都跟你一样大?”
如果是的话,那就有些吓人了;南南既是为当初遇上威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忧心,如果像他这样的成群来,她在登山社里的朋友们可以说是凶多吉少。
好在威再一次摇了摇头,比画了一下,远远比不上他的身量,南南也不晓得这算不算好消息——哪怕没那么大,但遇上肯定也够呛。只不过她的忧色很快被她藏起,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他们都在哪儿呢?”
南南这些天下来,除了那队闯入的狼以外,就没再遇过别的凶猛动物了,如果有像威说的这样一群狼,她不可能没发觉,果然他耳朵抖了下,眼睛微微眯起在黑暗中辨别了下方位,便举起手遥遥指向远处的山:“在山后面的后面的后面……很多后面,我也不知道。”
南南诧异地顺着他的指尖方向望去,这山都是看着近,实际上爬起来远;当然对威可能还好,但照这么听起来,似乎是连威都觉得遥远的一段距离。南南没发觉自己放柔了声音问他:“威怎么会到这里来,好远呢。”
她手里拿着杯子听他说话,他说那个时候他还小:“这么高,”他比画了一个差不多到他现在膝盖的高度,南南想像了下没忍住微笑,这么小的一个威,那肯定是可爱的。
但是听到他说狼群把他赶出来的时候,她就笑不出了。他好像也没有难过或委屈,只是因为南南想听,所以他说。他说一开始很小,所以谁都打不过,然后就一直走,遇到想吃他的就躲,到后面大了一点,就能把别的野兽吃掉了,然后到后来,没有谁能把他吃了,他找到这里的山洞,就住下来。
他不记得走了多久或多远,不过他记得当初他只有这么一点点。
南南忽然就有点鼻酸。
为了掩饰情绪,她转过头去看灶里面的红薯,火已经差不多熄了,南南用木棍把红薯戳着滚出来,忍着烫拿起,随后掰开来一半,金黄色、散发着甜香的松软甘薯烤得正好,她把一半递给他。
南南说:“吃点甜的,心情就好了。”
心疼小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