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小种田文
南南绞尽脑汁才把朋友的定义给威解释明白,没再用上那个似乎不大恰当的类比——她暂时没空弄清楚为何威对她那句话反应这么大,现在她更担心的是威肩膀上的伤口。
解释完以后,他手劲虽然松了些,但南南还是被他圈着不肯放,南南本想掐下他的侧腰让他放开,但是一想到他受了伤,手指都放上去了还是没舍得出力,南南心中无奈,只能温声道:“威,你伤口得处理,不能放着不管。”
威闷闷地说:“快好了。”
南南只当他在说气话,好说歹说,努力表达了她有多担忧他,威犹豫地问她:“真的?南南担心?”
她都要被他气笑了,南南说了好些伤口不处理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结果他就只抓着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担心这点不放,怎么有这种傻子呀?
但是能怎么办,南南还是只能向他保证:“真的呀。”
他终于让南南检查了他的伤口。刚才那阵还这么能折腾,加上跑了一路回来也没什么事儿,南南冷静了些,心知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是拿来毛巾倒水,要替他擦去肩膀上的血污。不止肩上有被洞穿的痕迹,还有爪子撕出的长痕,南南光看这些血迹都心惊,下手不自觉地放轻。
威看着她皱起的眉头,伸出手指替她按开:“南南不担心。”
南南白他一眼:“下次不要乱打架,要是打架了不许受伤。”
威噘了嘴:“快好了。”又道:“是那个鸟不对。”
听到他直接把狮鹫简化成鸟,南南忍不住想笑;这可能多少也得怪她,她教威认其他动物的时候说了,长了翅膀、翅膀上有羽毛的动物就是鸟,照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就是威说快好了她没信,只当他是要哄她。然而下手擦去脏污的轮廓时,南南还是发觉了不对。血污的面积……比伤口本身要大上不少,她迟疑了一下,印象中威肩膀的这个伤尤其深重,但现在这个最小的伤口几乎已经快要痊愈——南南不信邪,又去翻看她方才擦干净的其他痕迹,果不其然,有一两道稍浅的居然已经愈合。
威又一次向她保证:“看,快好了。”
南南这下没再小心翼翼地放轻动作了,她还能说什么——这跟她压根就不是一个物种。威没看懂她脸上无语混杂无奈的表情,但他能捕捉到南南的心情不大对,他努力地想了想能是什么原因,最后道:“南南不担心,鸟受的伤比我重,一点。”
他伸出手指比他之前学会的手势,拇指跟食指捏起来,嗯,一点。
南南张了嘴,难不成还夸他吗?
可威确实是挺骄傲的那表情,南南沉默片刻,想想那看起来就骚包的大鸟,还是伸手摸了摸大狗脑袋:“威好棒好棒。”
威也没嫌她诚意不足,还跟着点头,显然南南夸他夸到他心坎上了。
而既然他伤口好得这么快,南南也就没有再多此一举浪费她的酒精棉片和药片,顶多就是对他的情况保持观察;她很快地回过味儿来,发觉是她关心则乱,威从小就被族群赶出来,一个人长大到现在,肯定没少受过伤,那必然也是没那么容易死的,何况他自己都挺淡定了,倒显得她沉不住气。
南南蹲下身清洗沾了血污的毛巾,但她想了想,让她再看见一次他受伤……她估计也还是没办法保持冷静的。无论威在她面前展现了什么样的强大,南南都很难不把他当作人看,只要是人,那就是脆弱的。
尤其在她知道了威的过去之后,南南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她还有爷爷奶奶带着她长大,然而威却是一个人爬摸打滚着长大,威当初救下她带走会不会也是出于同样的缘故呢?因为她和他像是同一个种类?
南南若有所思地拿起陶水盆,走到她的小菜地浇菜,有了足够大的容器就是好,用过的生活废水都能够储存起来再利用。威在她拿着小杯子当勺慢慢浇的时候又蹭过来,在南南背后拿脑袋蹭蹭她肩膀,南南抬手摸了摸他的发丝,忽然之间怪粘人的。
她拍着他的脑袋拍着拍着就想起来洛伦兹和他的雁鹅。总不可能因为她是他看见的第一个人,他就这么黏吧?
那个烧木炭的泥堆温度已经下降了许多,摸上去只是微温,南南拿了个藤筐过去,随手用木棍捅开坚硬的泥堆,在看见里面黝黑的木炭时松了口气,好在看上去相当成功。
热烟往外冒,她等散开之后开始拣起木炭扔进去藤筐里,他们这趟烧的不少,藤筐就用了三个,剩下底部有些白色的木灰,南南也没放过,拿来了个小陶碗把草木灰都装上。
那瓮盐水还没熬干,但是已经滚了一阵子,南南用筷子蘸了点盐水,浓度提高好多,晚餐恰好能用上。
接下来两天南南忙得团团转,加班加点似地烧陶,还编了个带盖子的大筐,勉强修好了被威又一次弄断的藤片裙,第三天早上去拔了还带着露水的嫩野菜又挖了三分之一的红薯,新编出来的大筐被她放了一半炭以后用宽大叶子盖着,她又取了一个陶瓮放入那些柔嫩的野菜,再用碗盖上,尽力将藤筐塞得满满当当,准备出发去与智哲会合。
就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被威阻挡。
南南原本的计划中还要靠威带她去盐泉溪谷,却没想到在山洞中整理整理着,她才把筐背上要走,威就跟第一天似的,忽然就起身挡在了洞口不让她离开,南南看了眼时间,她原本就打算提早出门,于是时间还够,但威这么挡她让她有几分疑惑。
南南试图往外走几次都无果,巨狼总是会把她往山洞里拱,起先南南本以为他是同她玩闹,待到第六次一脸懵逼地被巨狼推回去时终于回过味儿来:“你不要我去么?”
巨狼僵了下,没摇头也没点头,但南南不知道为何就从他毛茸茸的脸上看出来一点被戳穿的尴尬。他现在用狼形明显就是拒绝说话,这么些天来她摸准了一些他的习性,每当有什么时候他不想说话,可能是懒,可能是不想说,他就理直气壮地变回狼形装听不懂不能说。
南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她告诉自己,威这个心智年龄也就跟孩子差不多,遇到孩子不懂事,要好好教,要说道理,不能骂,他现在还是孩子呢,随后又心平气和地开口:“为什么不想我去呀?”
威有些焦躁地甩了甩尾巴,还是不说话,南南故意问他:“是威害怕那只大鸟吗?”
威立刻就发出来不高兴的低吼,显然南南的猜测让他有些不悦,要表明自己怎么可能会怕,南南抿抿唇压住笑,跟她斗?就说了,他还是小朋友呢。
她又朝他下了剂猛药:“不说话是不是太害怕了,说不出话呀?”
威赶紧哼了几声表示他哪里有说不出话。
但南南可不买帐,伸手揉了揉他的下巴,威本来被她摸下巴心情好了点,眯起了眼睛享受,结果她下一句,声音又柔又缓地开口:“唉,是我不好,没有发现我们威胆子这么小,居然这么害怕,对不起呀……”
威立刻蹦下了石台,抖擞了毛发,抬头挺胸准备出发——什么害怕,他立刻就要证明给南南看,没有的事!
南南笑弯了眼睛,她说过什么?哎,男人呀,不管什么物种在哪一个世界,这种自尊心都强得没边了,就是可不可爱得分人,威这样的就很可爱。
时间被这么一拖就有点儿晚了,然而南南跟威到地方的时候,智哲和狮鹫还没到,她放下背上的藤筐先接盐水,这会儿威用的还是狼形,在她身旁护卫一样站着,平时来这里补充盐水的小动物们自然不敢靠近,原先的看见了也跑了,她想了想,又问威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那只大鸟呀?
这个问题威愿意答,他变回了人样,南南熟练地给他把鸟遮给围上,他慢慢说,南南也没催他。
威说:“这里不是领地,没人有这里。”
南南在脑海里转译了一下,问道:“意思是这里不属于任何人?”
威想了想她的意思,点点头,又学到了新说法:“不属于任何人。”
“动物都来这里找盐。”他接着说:“不应该攻击,或者吓人。”
南南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块溪谷因为其特殊的性质,算是个中立区,当然猛兽们到来的时候,其他草食动物还是会避让,但另一方面,猛兽并不会在这个地方猎杀捕食,同时也会收起身上的气息,威说:“大家都这么做,不会把动物都吃掉,要给牠们空间。”
这大约是森林中的某种约定俗成,毕竟大部分的动物虽然不像威这种异类拥有不低的思考能力,但有些事情是浅显的,过度的捕猎会造成其他物种的种群迁徙或者消亡,无论是哪种,最后就会造成捕食者自己的族群食物减少无法繁衍,于是有节制地捕猎才是比较明智的方针。
盐泉又不同于溪流这些活水,后者更常见,盐泉则不常有,但动物们需要盐份,自然会逐渐聚集到此地。一个天然能聚集动物的场所,又有稀缺资源,那肯定是谁都想要,占领之后却又会变成其他猎食者眼中的活靶子,那还不如谁都不能真正的取得。
所以威的领地也只是与此处接壤,而非真正地占据这个地方。他性子更内歛,因此在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收起了身上的威压与气息,没有特意变回原形驱赶其他动物。
狮鹫那样毫无遮掩的做法实际上相当霸道,而且对同为猛兽的威来说十分挑衅——硬要说的话,基本上就是个老子天下第一其他人都给我滚的态度,也难怪威会被激怒。
笑死我了喜子变鸟人设依旧不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