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小种田文
于是隔天南南就开始着手处理平底锅的问题。她原本的这个只有巴掌大,她自己吃还行,何况登山也不是就光吃肉,一般还会搭配一些别的食物,因此遇到全肉的食材压根不实用。
她昨晚睡前想了一遍,发觉眼下最容易取得的也就是岩石。
她等巨狼回来,就说了她要找石头。还不是小的圆的,她得找宽而扁平的那种,还不能厚,导热性要足,他们现在住着的山洞后面也是山,南南带着巨狼逛开始逛,前些日子她上下洞口石阶就留意上了,石阶这儿恰好是页状沉积岩风化后形成的阶梯,估计还有巨狼用怪力物理修整过,既然如此,附近再找找,大约也会有性质相似的岩带。
她的推测是对的,绕着附近的山逛了一圈找了大半天,南南果然找到了一处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岩壁,薄页状纹理十分清晰,呈现深浅灰色交错,裸露岩壁下方有铅笔状构造,乃是上方硬页岩受到风化后剥落,形成长条岩片堆积而成。有些新崩解的岩石甚至相当细长尖锐,南南蹲下身翻拣,收集了一些,虽说一时之间想不出用途,但现在她什么都缺,总能用得上。
再朝上走去,肉眼可见带状纹理逐渐倾斜,而受侵蚀剥落的石板面积也逐步增加。先前可能在一指半至两指宽度,现下随着地貌改变,逐渐能看到手掌宽的石板。
然而南南却迟迟没有看到她想要的大小。老实说她也没寄希望一上午就能找着,她已经做好准备得找个两三天,走到一处较为平坦的坡顶时,她倒是看见自己想要的大小,约二十公分宽如鳞片反复排列的地质——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玩意儿它是长在地上的。
她四处看看摸摸,发现厚度也合适,约能有三公分左右,左右看了下,没看见有这么大块的岩块剥落。南南只好放弃这个想法,巨狼用狼形走在她身边悠闲跺步,看她停下来盯着这处不放,干脆又变回人。
南南迅速把藤片裙给他裹上,是的,出门前她也给带上了,誓要抓住所有机会让他适应穿衣服。他学着她蹲下来摸,没摸出来什么名堂,南南一边絮絮叨叨地同他说话:“你摸,摸起来不错吧?质地很细,摸着很不错,这里晒得到阳光,还是温的,导热应该还行,就是没法弄回去,哎呀,烦死了……”
半个小时之后,南南走在回山洞的路上怀疑人生;她对巨狼的力气有了全新的认知。
她以为那石板弄不走只不过是她以为,巨狼约莫是看她从下面一路捡石簇石块,知道她要收集这些东西,现在看到她对这石板一副爱不释手不想走的模样,对着又敲又戳,半天都没能整下来,干脆直接动了手。
页岩因为岩理的缘故,裂开时会平行剥落,他压根没用多少力气,手朝缝隙里探入,石板便朝下方开裂;他这下把南南吓了一跳,她没搞懂他怎么办到的,但不妨碍她理解到他很行,赶忙让他先松开手,她仔细看裂纹怎么个走向。
南南犹豫半天,随后抓着他的手,挪到她要的位置去。页岩俱脆性易崩裂,若找准了位置能致使开裂,简单点说,只要施力得当,他就能把它掰下来。
他还真办到了,南南对此岂是一句目瞪口呆能形容。
掰下来之后巨狼看着她,目光好像还有些疑惑,把石板递给她,像在问这是不是她要的;南南毫不怀疑若她表情不对,他转头能再去给她掰几块下来。
南南想起刚醒来时候岩壁上那些深深的爪痕。
她以后是不是最好对他态度再尊敬些啊?南南回去路上目光复杂地看向他,他手里抓着那一大块石板——因为她拿不动。与之相对的,他不止拿得轻松,好像还刻意放轻力道,以免手上一用力,整块石板崩开。
他总不可能是哪路神仙给她装上的作弊器。南南无奈想道。
把这块板子弄回来之后仍不是终点,这玩意儿没法直接架在火堆上,得有东西垫着;但普通石头不合适,石头因为质地不均匀,组成矿物与孔隙都无法掌握,加热后有炸开的危险性。
她最好得用泥土堆个炉,再将石板放上;石板也需要经过处理,虽然摸起来质地细腻,但其中仍会有看不见的细小孔隙裂缝,如果直接加热也容易碎裂。
总的来说就是,南南今天还是得可怜兮兮地用她的小平底锅做饭。
除此之外南南还要找合适的地方堆炉灶。他们没直接去山洞,去的溪边,不是平常习惯去的那里,南南判断了下,应该是平时接水地的上游,这儿水更加冰冷,她让巨狼把石板放下,在小溪中冲洗石板,她顺带把水袋装满,这回东西太重,于是巨狼没有变回狼形,保持着人形和南南走回洞窟——本来水袋是她自己提着的,奈何往下有段路较为陡峭,她手上抓着水袋不好施力,差点连人跟着水袋一起滚下山坡,巨狼给她吓得眼睛一瞪,手伸过去南南恰好滚进他怀里,后面他干脆把三件大件的都扛起来往下走,行进速度这就提升了许多。
但他肩膀骨头硬,顶在南南胃上,她捶着他让他放开,他放了,南南这就跪在边上干呕不止;没呕出来什么东西,就是些酸水,她看着旁边手足无措的傻大个儿实在无奈,只能把东西递给他,语重心长同他保证,手上没东西她能好好自己走。
他无法明白却好像微妙地懂了南南的意思,表情露出人性化的怀疑,在看见南南稳稳当当走几步路之后终于还是放弃要把她扛起的想法。
南南翻他白眼:“你像扛麻袋一样扛姑娘,你这是要找不到女朋友的,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
但走上这么一趟就暴露出来了不少问题,首先是水,现在她无论想做些什么,和水都脱不开关系,同饮水、日常用水加起来并不是小数量,三公升显然不够用。南南抹了抹汗眯着眼睛想,实际上她需要的是更多的容器。不管是什么,从溪边取水也好,滤出干净的水也好,她现在能装水的容器只有这个水袋、小锅和她的保温瓶。
让巨狼给她拿块石头掏洞也不现实——虽然南南觉得巨狼也不是做不出来,但这真的不现实,小点的没用处,大的石瓮她根本没法搬动,倘若不能方便她使用那又有什么用处?
所以她的选择不多,实际上只有一个:烧陶。
页岩属于沉积岩,成分较为复杂,但主要由粘土沉积后胶结而成,这代表她在周边应当也能找到粘土;有了粘土之后事情能好办许多,不一定要先烧能够盛水的陶器,陶砖的需要温度不高,哪怕没有陶化完全,也足够堆出比土灶更好的炉灶,届时才能追求更高的温度。
但她就需要土,得试,到处弄点土和泥回来,她就更没地方装——让她贡献出她的背包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洗点东西都不便得南南快要崩溃,她没可能把登山包拿去装泥巴。
南南边走边想,被石子绊了一跤,这下巨狼可不再管她愿不愿意,把人扛起来又接着走,她难受得不行,头朝着对方后腰,下方就是他的屁股,还有条尾巴从藤片裙里往外晃。
南南这会儿眼睛一亮,顾不得难受——她都给他编出来藤片裙了,编个篮或筐又有什么难的?
回山洞之后南南从他肩上下来,又开始在山洞前面那块地儿绕,要找地方垒土灶,巨狼这几天下来清楚她不会瞎跑了,倒放心得多,把她放下以后第一件事是把藤片裙扒下;南南多少习惯了他这种辣眼睛的做法,心知他不是要做什么,是又要往外去,南南见他要进林子,急忙再拦住他,问他干什么去,他卡了壳儿,南南跟他猜:“肉?”
他点点头,他学得最快的字就是这个,感觉忘了别的什么都忘不了肉,南南本要放他走,想起来又跟他说要她编筐的那种长藤,太复杂了他没明白,她指指石台上正晒着的那些,他明白过来意思,再点点头。
南南十分满意,这巨狼凶是凶了点,但是厉害,她现在这么个处境,便觉得凶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在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之后,她夜里睡得安心好多。
那块石板被她用树枝垫着晒干,随后找到了地儿,便开始垒土。先是标出来想要的大小,她打算做两个炉,一块放石板做饭用,一块烧陶砖,放石板的尺寸按照石板来即可,另一边则是内圈直径三十公分,厚度约十公分左右。这里土质还算合适,她把边缘堆起,朝中央加水,揉了片刻成泥,她折了一些树枝枯草和入其中增加强度,用手抹平整,再做出突起的外沿。
南南不打算一次堆到需要的高度,泥土湿润,重量太重,下层缺乏支撑力容易塌陷,需要先晾干,待其稍稍坚硬后再增加层数。她的手不大,手指圆乎乎,卷起袖子弄得手上全是泥巴。她皱皱鼻子想,好久没这样做过了。她好久没回到农村去,上一回赤着脚在田里疯跑都要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现在南南长大了,能让自己过上更精致的生活,但她发觉她居然还有些想念这种弄得脏兮兮的感觉。
她估计发了一阵子呆,随后巨狼回来了,狼放下猎物,变成人形,他提起来刚才被他丢下的藤片裙递给她,南南看看那藤片裙再看看手上脏污,本来想说她现在不方便,最后还是改变了心意:“我猜你也不介意是吧?”
她接过来帮他绑好,他捕猎回来难免沾上些血污,她先提起水袋给他洗手,让他去拿他那张破破的小面巾自己擦擦,等他又回来的时候,南南已经把水袋挂上旁边的树枝,手放在水口下面搓。
那些泥巴干燥以后没那么好洗,但一会儿她要做晚餐,总不好沾着满手泥,他做完南南让他擦擦的指令以后就蹲过来,在他旁边,南南问他:“你看什么呀?”
却不想他忽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南南正在冲水的手。
他的动作很轻,有些笨地挪动手指,帮她搓下手上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