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愉快小种田文
胡子更麻烦些,用剪刀无法整理干净,于是南南拿起肥皂,打了些泡沫在胡须根部,用小刀贴着皮肤一点一点刮除。她本来以为狼会对她的生存小刀生出抵触,岂料他只是掀开眼皮子看了一眼,眼睛又悠悠闭上,随后南南便找到了原因:这家伙有着人类外表,但是她起先几下没抓准力道,不小心重了些,一点痕迹也没留下,好嘛,算是白瞎了她的小心。
既然他没这么脆弱,南南也就放开了;他比较不能适应的反倒是肥皂沫,她这块是天然的牛奶皂,闻起来有种奶味的甜香,和她前几天给他喂的牛奶糖味道差不多,他一开始好像以为是类似的东西,伸了舌头去舔,结果尝了才发现是可怕的苦味,哪怕大半张脸都被胡须盖住也看得出来挤成一团。
南南被他这傻样弄得笑出声,他脸又松开了,蜜褐色的眼珠子转转看向她,他着实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南南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逐渐收声,总觉得还有些脸红,咳了下,掩饰般地拿水杯给他道:“喝点,喝一些就不苦了。”
他吨吨两口喝完,然后抬起手忽然就摸了摸南南的嘴唇,学着她咧开嘴,发出呵呵的笑声。
南南:……行叭,看起来还是傻的。
但总的来说,他很乖,南南一边给他修胡子一边想,不晓得这是不是和他体型大有点关系;大狗似乎一般都比较沉稳,这回上山大概两周前,她母亲那边找她吃过饭,去了才知道她妈同意让同母异父的妹妹养了条小狗,吵得很,叫声又尖,看见她就开始发癫似的狂叫,好像要把自己叫厥过去,那顿饭里她压根听不见她妈和她说什么,她妈也听不见她说话,这是她唯一感谢那条狗的部份。
吵成这样她妈脸上好像有些挂不住,她离开前她妈忽地就慷慨了一回,说要给她生活费和学费,往她卡里打了两万,别看两万看着不少,实际上一年里面她妈能想起她不晓得有没有一次,南南要是等她这么突发母爱早得饿死,爷爷奶奶给她留的东西不多,脖子上挂的小玉佛,还有银行卡里的一些钱,奶奶说让她拿去缴大学学费,她就真的拿去缴了,认认真真读书,每学期拿第一,等着毕业要把毕业证放到两老灵前。这钱也不够生活费,于是她再打打工,拿个奖学金,实际上过得并不算差。
不过有钱不赚王八蛋,南南还是能弯眼睛甜笑,抱了她妈的手臂像小女孩儿一样摇,说妈妈真好。她妈被她抱住手臂一僵,然后那个养坏了的妹妹放开狗,冲过来推开她拉开她的手,尖声叫道:“不许你抢我妈!!!”
她妈急忙去骂她妹,手顺势便抽了出来,她骂起来还是挺严厉的,就是南南笑吟吟地听她骂:“不许对客人没礼貌!”
南南其实并不难过。
她在离开之后给她爹通了个电话,每周南南固定都会给她这对父母打电话,表现孝心和膈应他们两种目的都有,她熟练地表达了下孺慕之情,男人其实比女人好哄得多,起码她这个爹就毫无疑问地接受了连一个月都没在身边待整过的女儿对他充满孺慕之情的设定。
南南关心了一下他的膝盖问题,不经意地和他提起她妈跟她吃饭的事,再不经意地说了这两万块,像有些忐忑问他:“爸爸,这钱好像有些太多了呀,是不是还给妈妈比较好?”
他平时也不大方,就是遇到前妻跟乌眼鸡似的,死活要比一比,就听见对面冷哼一声,说道:“她给钱怎么了,给你就拿着,八百年前都记不得你现在想装好妈妈了?”
她没说他也差不多货色,你俩大哥别笑二哥,又温声夸了几句爹,接着才挂上电话。一会儿他果然打钱了,两万五,男人好起面子来可真不错。
然后南南转头就花个精光。这钱她花起来不心疼,恰好社团里面在计划上山么,她不顾学姐让她手里留着钱,愣是给大伙儿都换了新装备,还各请社团朋友和室友都吃了一顿好的,一分钱没留。
这么想想,好在她这次慷慨,净挑好的买,平常舍不得花的钱这次眼睛不眨花出去了,这些天下来,确实贵有贵的道理。
她思维发散开,手下动作一点儿不慢,俐落地把他的胡子都修了掉。
又或许南南实际上是强迫自己分的神——不然手下这张脸实在是……太让人手抖了。
她把他唇周细细的绒毛都修干净,终于放下手仔细端详的时候都有点心惊胆战。
就算南南看过现代那么多电视上的明星,现在对着这张脸,还是忍不住屏了呼吸。
南南真的怎么着都没想过他乱七八糟的胡子下面藏着这样一张脸。他长相不是秀气如好女的类型,鼻子嘴巴都不小,大约平时都是狼形活动,变成人了又有毛发胡子遮挡,于是脸庞皮肤是相当浅的蜜色,眼睛也大,下巴弧度柔和,削减去几分眼神的凌厉感。
居然是相当英俊的长相,南南对追星没兴趣,多少帅哥想过追她她都无动于衷,谁能想到忽然出现这么个家伙,长得正对她胃口;这话说的不夸张,放她那里估计是上街会被星探拉住塞名片的类型,而且气质还特殊,他身上自有种天生的野性,那是她那边的男人怎么样都没法养成的。
偏偏他压根没懂南南为什么突然就没了动作,皱起眉盯着她看,下午阳光还挺好,现在少了乱毛能遮,他便眯起眼睛,看起来就更有点凶。
南南觉得这张脸对心脏不是太好,但这时候也没东西能遮了,她只得胡乱拿面巾盖住他的脸,要他自己擦擦,要是他看起来没这么……能让她意识到他是个男人,没准儿她就直接能搓的地方都搓一遍,可现下他脸好像能发光一样,南南就再不敢多看。
好在她比划一会儿之后,他就明白她要他自己擦,南南转头过去接着煮水,也算平安了一阵。她脑子里面又开始数接下来该弄些什么,不多时便成功让自己分心——帅又有什么用,帅能当饭吃吗?现在生活还多有不便,她在登山社里的朋友们还下落不明,帅真的是她最后关注的事情了。
说起来也好笑,南南长了一张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脸,实际上肚子里却是最大的实际主义者。她许多朋友在认识到她本性后都大呼上当,南南自己倒很骄傲。
她就是要把自己过得好。
她蹲着用之前用剩的藤片给火堆扇风,随后她肩膀被点了点,南南回过神来,问道:“擦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去,全无防备,岂料后面这货举一反三,看她示意他擦,他就真的哪里都擦,肯定嫌腰上的藤片裙不方便,扒下来就堆在脚边,南南这会儿蹲低了回头,猛地就跟野生猛禽打了个照面,他自己没觉得不对,南南差点儿被他吓得一屁股墩坐进火堆。
她又胀红脸,急忙抓了藤片裙要他穿上。
现在没胡子了,南南连他扁扁嘴穿得不情不愿都能看清楚。她帮他把藤片裙绑好,他活结没学会绑,扯开倒学得快,要不是学会了扯结他也没能这么容易把遮挡给脱下。
南南考虑过干脆打死结,然而想了想,他要是打不开,估计要直接把绳子弄断,她搓这绳子搓得手疼,实在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她给他往那块脏脏的面巾上倒水,教他沾点肥皂自己搓,她刚才看见猛禽,一点都不想知道这块面巾到底擦了什么地方,现在整块都变了颜色。
他低着头笨拙地在那儿搓,力气太大还扯开一个洞。他看着洞愣了愣,抬头看她,她还是安抚他没关系,伸手就揉了揉他的脑袋。
现在他洗干净了,南南揉他脑袋就揉得毫无心理负担。
洗刷大狗花了要一下午,太阳变成了流黄的鸭蛋色往远方地平线下沉,她眯眼看去,其实远看,这个地方与她来处的山林似乎没有什么不同,有日月轮换,也有云彩雾霭,她偶尔会生出来一些自己只是在山中迷失的错觉。
但旁边这个变成了人耳朵还是在脑袋上的家伙又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南南深吸一口气,旋即收拾好心情,开始做今天的晚饭。
先前他抓了个东西回来,还没全吃完,发现煮熟之后能咬得动,他便没再逼着南南非吃肝脏不可——虽说他还是喜欢把这个部位留给她。南南揣测过他的意思,依她对动物的了解,这种肉食动物对于食物也有偏好,更喜欢柔软易嚼、营养丰富的内脏,肝脏尤其富含蛋白质和微量元素,每回他等南南吃完收尾,向来是丝毫不浪费的,这就牵扯到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把最好的部份给她吃?
而且回想起来,第一次他吓着她那回,采取那样的行动,明显是看见她无法咬开吞吃;隔日、乃至后来捕猎回来的动物体型便都更小一些,她都能咬动。南南发觉他也许是因为要让她能吃下时,抿了抿唇,也许听着不可思议,但这恐怕是事实。
他在养她。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有些惊吓,然而综合他的表现来看,这是最有可能的推测。所以他不让她离开,却会照顾她对食水的需求;就好比以人类来说,要养个小动物,那肯定是不让牠跑的,可只要不跑,谁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
但是为什么呢?动物界里面如有看似畜牧的行为,多半建立在互利共生的基础上,纯赏玩的宠物基本不存在,只有不为温饱发愁的人类才有这种闲情逸致。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身边这个,看起来也确实不为温饱发愁。
南南一下又不能确定了。如果要知道,恐怕得等到她教会他说话表达为止。
她翻动手里的小平底锅,肉片煎熟出香,稍稍夹起来晾一下,旁边就凑过来一个脑袋咬走了她的肉,她也没恼——这本来就是让他吃的。
南南看他吃得高兴又忍不住想叹气。
他的企图什么的都能放放,她现在好想要一口大一点的平底锅,不然煎肉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吃的。
救救命吧。
好哇 小情侣互相把对方当宠物养是吧(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