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嘎|喜哲】The Sharpest Lives

BGM是My chemical romance的The Sharpest Lives

1.

史大喜听见了外头的声音。

不算什么吵闹,但反正他就是醒了。

上衣没穿,妆也没洗,还有喝醉后的头痛欲裂,于是他的选择是滚下床垫满地乱爬找酒喝。

常温的啤酒蛮恶心,不过史大喜此刻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啪嚓一声,史大喜拉开铝环,皱着眉头闷了一大口;然后靠上窗台眯细眼睛看往声音的来源。

是吴智哲,还有她的那个小姐妹雅弦。

他房间门开着,乐队其他成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睡,空气闻起来像食物变质了,还有烟酒臭味,估计还有人喝多吐了,但是史大喜不怎么在乎,他从地板上骚气的粉红毛皮外套口袋里捞出烟盒,抽了口,往窗外吐烟,边上窗台放着基本满了的烟灰缸。

吴智哲没有发现他。 她穿着精致地站在楼下,看着像是打扮过了,用一种令史大喜讨厌的眼神看着雅弦;直到雅弦转身离开她都杵在原地,对方转身朝她挥一挥手,她就扬起灿烂的笑脸挥回去。 直到雅弦出了巷口再看不见,吴智哲收了手呆站半晌才上楼。

史大喜没有再看,他套上长裤,把乐队成员一个个踹起来,“你们该滚了。” 年轻男孩们在地上半死不活地呻吟,抬手挡住眼睛,骂他傻逼,他也不管,反正所有人都习惯他的阴晴不定,挣扎了一会儿就干脆滚蛋。

门没关,史大喜拉嗓子让他们滚回来关门,没人鸟他,啧一声自个儿爬起来,手放上防盗门门把,恰好对上爬上楼来的吴智哲的眼睛。

吴智哲正在找钥匙,看见他的时候皱皱眉,史大喜朝她抛了个媚眼,果然没理他自己开门进去。 史大喜耸耸肩,也把门关上。

2.

下一次遇见史大喜,是吴智哲在便利店买酒的时候。

她脸嫩一些,看起来像没成年,脑子一热拿了一听酒,平常怕丢,证件和钱包不在一块儿,只是出门买点东西就没带上,到柜台的时候对上店员狐疑的眼神,要求看证件,说证件不给不让买才感觉到窘迫,不确定是否该不该往回拿。

结果没想到后面有人搭手上她肩膀,很大的手,相当修长,指甲覆着的黑色指甲油有些斑驳,手腕挂了一串皮绳手链。

证件被摔在柜台上,身后的人往前靠靠,烟味挺重,吴智哲稍稍怔愣,偏过头去,史大喜的脸被盖在夸张妆容下——确实是把他天生的好相貌显得更锐利而有侵略性了,额上一道粉红发带,长发垂下来有些捲。

“一起的。”史大喜说,更多的酒被放上柜台,此外还要菸。 这下店员倒是没再质疑,就是上下看着吴智哲的眼神变了。

最后是史大喜付的钱,两人许久都没什么对话过,到小区门口吴智哲才开口:“钱……我转给你。”

史大喜摆摆手,说不要,点了烟抽起来。 吴智哲又说:“你比我还小三岁,烟酒少碰点吧,对身体不好。

” 对方这下回了头,把烟往她脸上喷:“刚才还靠我的证件买了酒呢,怎么?要管我?跟你什么关系?”

吴智哲没话说了。

3.

酒确实不好喝。

吴智哲不怎么喜欢,初次尝试的时候喝下去都得憋气像吞苦药,一听酒断断续续喝了一个多月,好像怎么都喝不完。

但是真要喝的时候,却是一罐都找不到。

犹豫了半天去敲对面史大喜的门,敲了两下又想反悔,但是门已经开了。

年轻男人赤着脚给她开的,好歹穿了件裤子,他看见是吴智哲还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问:“有事?”

吴智哲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想买酒,你这儿有么,能不能卖我?”

其实也可以去便利店,但是夜深了,外面正下着大雨一片漆黑,让她踌躇。

史大喜抱了手臂靠在门框上笑了:“好孩子又要喝酒啊?”

吴智哲又抿了唇,往后退一步,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主意,也不是她做过最聪明的事,登时想走;但是史大喜却稍稍站直了些,抓抓头发,问她:“啤酒我刚喝完,但是有有别的酒,喝不喝?比啤酒带劲多了。”

“包你一醉解千愁。”

吴智哲犹豫了一会儿,走进他家门。 这里是好久没来了,打从……什么时候,记不清了,但摆设好像和吴智哲印象里没差太多。史大喜父母离异各自重组了家庭,旧家里面的一切都不要了,连同他们的儿子被扔在这里,野生野长;吴智哲走进来,环顾一周,然后史大喜开了冰箱门把酒递到她手上。

他自己也拿了一瓶喝,屋里没怎么开灯,就冰箱灯冷冷的,史大喜让她进他房间。 “不会对你干什么的。”

他耸耸肩:“还是你不敢?要走也行,酒还我。”

4.

两人坐在史大喜房间里喝酒,吴智哲算得上沉默,小口小口地抿酒喝。房间中央一张床垫直接放在地上,脱了的衣服扔了到处,史大喜把那些杂物踢成一堆,然后坐下来问她:“发生啥了你要喝酒?”

吴智哲抿抿唇,没说话。 史大喜往后躺,他脖子上的金链闪着光,摊成张大字型:“跟你那小姐妹有关?”

吴智哲心下一动,看了眼史大喜,史大喜翻起来侧身支着头,手上拿了酒瓶又喝了口:“我说对了?”

吴智哲闷闷道:“干你屁事。”

史大喜咋舌:“哇你脾气好大。” 但是最后还是说了。

上个月郑雅弦跟她说喜欢上了焕树,今天发短信告诉她在一起了;最好的朋友心情相当甜蜜,说希望能收到她的祝福,吴智哲想要她快乐,雅弦开心她就开心。 除了吴智哲喜欢郑雅弦以外一切都很好。 事情很短,讲起来要不了两分钟史大喜听完,喝完了剩下的酒,“啧”一声说:“就这?”

吴智哲看着他,按捺下脾气,在别人家里喝别人的酒,她不想失礼:“雅弦对我来说很重要。”

史大喜不置可否。 “对啦失恋是很惨啦,”史大喜把酒瓶一搁,说道:“但是做爱你试过没有?很棒哦。”

吴智哲只觉得匪夷所思——史大喜脑子里可能没装烟酒性爱和摇滚乐以外的玩意儿。 吴智哲干巴巴说:“你在性骚扰我吗?”

史大喜又朝她抛了个媚眼:“不——我在向你提供帮助。我技术很好还很大,绝对能帮助你忘掉悲伤。”

吴智哲说不。

5.

做了。 史大喜是对的,关于很猛还很大这件事上没吹牛逼没撒谎。

不说悲伤,吴智哲差点连自个儿名字都要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刚失恋这事儿。

6.

不过做完还是有些尴尬。

吴智哲隔天早上没和史大喜对上眼睛,穿了衣服起身离开,接下来好一阵子说不上躲,他们俩的生活本来就没什么交集——背景相似,都是没人管的小孩儿,差别是以前吴智哲是爸爸过世后母亲改嫁,她跟着奶奶住,奶奶过世后她还是乖乖地过日子,奶奶会希望她这么做。 史大喜还是接着喝酒抽烟搞摇滚,酒吧表演的钱上哪里去了也不知道。

然后隔了大概两周,史大喜又在抽烟的时候看到吴智哲回来,郑雅弦难得和她见面,笑得还挺开心,就是瞥了眼吴智哲脸上的表情,笑容挺假。史大喜挪开眼睛,抱了吉他拨弦,果不其然弹了两首歌,他听见了敲门声。 天色暗了些,吴智哲站在他家门口,右手握着左手手臂,低头小声问他:“有酒吗?”

史大喜看了她片刻,这样的姿势吴智哲看起来胸特别大——也不是说平常就不大,上次做了,史大喜用手量过,确实大,大得很,还会晃,又白又软,只是平常吴智哲穿的衣服不显身材,看起来就小一些。 他的目光很直白,但吴智哲也不在意。 史大喜侧身让吴智哲进来,给她拿了酒,但是当吴智哲要伸手接过的时候他又收回:“我默认你是来上床的?”

吴智哲垂头片刻,低低“嗯”一声,史大喜才把酒递到她手上。

这次酒都还没喝完一瓶就滚上了床。

7.

结果做爱好像变成了一种常态。

吴智哲伤心就找史大喜做爱——其实也不只伤心的时候,偶尔什么都不想思考也会去找他。 反正史大喜从来就不问为什么,他在这上头没有心,很是不错。 也不是回回都能找着人,史大喜相当神出鬼没,有时候去表演后半夜才会回来,吴智哲多半没睡着,老房子隔音不咋地,她在床上睁眼,听史大喜开门的声音。

有时候会带他那些乐队成员回来,一群男孩子吵吵闹闹;吴智哲睁眼睛想了片刻,发觉好像很久没听到史大喜带女人回来。

他翻身不去想别的,睡着了,隔天买晚饭回家的时候多买了一些,敲门问他要不要吃。 反正他没印象史大喜的冰箱里除了酒还有些什么,对方看起来却是也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给他开门。 史大喜打了个呵欠,吴智哲把晚饭放在桌上,然后对方抛了把钥匙到她面前:“下回别敲了,自己进来。”

他看起来像是随手一扔,吴智哲怔愣片刻,没说什么;史大喜的态度让她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 他们除了做爱也不太聊天——没什么好聊的,吴智哲几乎不听摇滚乐,而史大喜对郑雅弦的讥刺也使她不快,两人最好还是除了床上都闭嘴。

至于帮他收拾房间则是乱得看不下去。毕竟吴智哲也不会在半夜坚持要爬起来穿衣服回隔壁睡了,那起码环境别那么糟糕。

8.

晚上做了一次,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吴智哲就发觉床垫旁地上手机震动。

她拿起来看来电的人是谁,随后慌忙捞了上衣穿好,史大喜在她身后看着,面无表情,像一只蹲伏在深夜里的野猫。 是个视频电话要求,吴智哲把头发拨好,除了件短袖别的都来不及穿就接起来。

“——喂?雅弦?” 雅弦抱怨了一下吴智哲这里怎么这么暗,看不清楚,吴智哲说刚准备睡下,她才不好意思问是不是吵醒她了。 吴智哲说没有没有,怎么了,这么晚找她? 吴智哲不知道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好似这通电话是她整天下来发生最美好的事情。史大喜不算,刚才的性爱不算,她在刚进门的时候被史大喜的烂笑话逗得弯了弯嘴角,自然什么都不算。 不过史大喜也不在意,因为他也能听见内容:雅弦来问她,焕树找她假期出去,三天两夜那种,是不是就是那个意思了?她到底该不该去? 声音又甜蜜又羞涩,史大喜在吴智哲背后看见她的肩膀绷起,声音也紧绷:“会吗?这会不会太快了——”

雅弦说:“我不知道,我有点怕,可是我也不想让他等太久,而且我也不是真的不想要……”

史大喜咧了咧嘴,靠上吴智哲肩头,亲了下他的颈子:“阿哲,谁啊——” 又懒倦地瞥了眼手机镜头,假假地笑起来:“不好意思,有事明天说行不行?我们现在有事要忙。”

郑雅弦惊呼一声,随即史大喜伸手挂断了视频电话。 吴智哲被他压到身下,手机扔远,他凑上来咬她锁骨,长发垂到她肌肤上。

“不想笑别笑了,很丑。”

9.

果不其然接着被郑雅弦问了那人是谁,怎么交了男朋友也不说,就瞒着她,埋怨中不太高兴,问了吴智哲到底还有没有把她当最好别朋友。

吴智哲不知道怎么说。不是情人,只是床伴,但是她不想让雅弦知道,对方抱怨了半天看她没解释,更不愉快,是真有些生了气,话里话外说喜欢上了谁,都巨细靡遗地跟吴智哲说了,结果她这里这么大的事一点儿不告诉她。 算是闹得不欢而散,吴智哲去敲史大喜的门骂了人,史大喜压根没把这当一回事儿,耷拉着眼睛听完还打了个呵欠。 吴智哲气疯了快要:“——做事前你能不能想想,现在雅弦误会了我俩的关系,我还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史大喜倒好像来了兴趣,眼睛睁开了些:“哦?她误会我俩是什么关系?”

“——这是重点吗??”

史大喜还在问:“你怎么跟她解释的。” 吴智哲说她没有解释,史大喜笑了下问她:“你觉得我们俩是什么关系?”

吴智哲说我们没有关系。

“是吗?没有关系,只不过一周四天睡在我床上?” 他比了个下流的手势,吴智哲一下子顿住了,他接着懒洋洋地抱着手臂说了下去:“上个床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一看对你就没兴趣,在她面前也没必要装什么样子吧?”

最后以吴智哲骂了他混帐,退两步把备用钥匙摔到他胸膛上回家收场。

10.

当晚半夜吴智哲听到门外的声响,有女人声音,估计是史大喜带了人回来,吴智哲戴上耳机。

他希望起码史大喜别在楼梯间就搞上,不然那实在有些不卫生。 估计以后也不好做爱了——毕竟以前是没多想,但现在吴智哲发觉和人共用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 她把精神沉进图纸,直到外面什么东西打破了,哐啷一声才让她回过神,她拿下耳机警惕地看往客厅方向,轻轻站起身,手摸到床底下,捞出一根高尔夫球杆。 独居至今虽然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但她还是习惯做好准备。 她又想起来睡在史大喜那里的时候。

其实睡起来算得上安稳,不必担心睡着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温度与呼吸——也许这就是她一再敲响史大喜家门的原因。 结果念什么来什么,骑在她家阳台栏杆上的就是史大喜。摆在架子上的花盆被碰翻了,史大喜还是只穿了件长裤,像个狼狈的罗密欧。 可惜吴智哲不是茱丽叶。她在看清对方脑袋上的发带时放下球杆,揉揉额头头痛地问道:“史大喜,你在干什么?” 从吴智哲的角度看过去他脖子上和右脸有口红印。

看这激烈程度不是应该正在床上吗? 她又瞥了眼时钟,离她听到声音过去可还没一个小时,起码在她印象里,史大喜也没有这么快结束过。

这个可是能搞通宵的主儿。

不过她也不用问了,史大喜一转头,她就看见他脸上有巴掌印。

吴智哲一怔,旋即不厚道地笑出声。

11.

笑完了她让史大喜进屋,给他拿了冰块装袋冰敷。 史大喜接了过去,她问道:“你干啥爬我家阳台?”

他们两家阳台靠着,相聚不远,史大喜把冰袋贴上脸颊:“嘶。” 又说:“我刚才敲你家门,你没开门,发微信也没回。”

吴智哲说:“我画图要集中精神,戴了耳机,还调整了屏蔽其他软件运作。”顿了顿:“你有什么事儿那么急找我?”

史大喜没说话,他噘了噘嘴唇,看上去鬼精鬼精的,忽然靠了过来;吴智哲吓了跳,皱眉格开他:“做什么?”

他一靠近,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冲得吴智哲恶心;吴智哲不是香水派的,品味很不错,但是比起这种甜香,她宁可用香皂。 史大喜嘴唇不噘了,抿成一条线说:“我刚才啥也没干。”

吴智哲屏了呼吸往后些:“那和我也没关系。”

可是史大喜露出了一种富有攻击性的、暴躁的委屈:“要怪你。”

“怪我什么?”

“你摔门回来的时候——”史大喜说:“你眼睛红了。”

吴智哲愣了下反驳:“我没有。”

史大喜说:“你有,我看到了,而且我一直在想——那很扫兴,我都硬不起来了。”

吴智哲挑眉:“硬不起来了?” 史大喜十分坦然,说着“不然你摸摸”把吴智哲的手掌拉过去。

吴智哲破口大骂:“你硬不起来个……唔、唔嗯!”

史大喜扑倒了她。

12.

和好炮——勉强这么定义吧——打完,似乎也就没那么尴尬。后面还是该做爱做爱。只是怕史大喜再来爬她家阳台,吴智哲把自家的备用钥匙也给了史大喜一把。 偶尔她回家会发现粉红色大猫蜷在她的被窝里睡。

至于雅弦那边,她们两人还是和好了,她说了这件事情很复杂,加上表情也不似作伪,最后雅弦还是没有刨根问底,答应给她一些私人空间。 不过她很担心吴智哲被骗,硬是要问清楚史大喜是谁在干什么的——不能怪她,吴智哲看上去就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一切按部就班,然而那天史大喜在屏幕里一闪而过,浑身就散发着麻烦的气息。

“是邻居弟弟。我们从小认识。”吴智哲无奈道:“小我三岁。”

“工作呢?”郑雅弦问,手上玩着饮料吸管的塑料包装。 “……应该是酒吧唱歌的。”这个吴智哲也不大确定,他知道史大喜搞乐团,也知道他唱歌的酒吧,但是也就如此。

雅弦看上去十分更加不放心这个男的了。

她在手机上按了半天,基本搜索不到什么他的信息,除了演出资讯什么的。 她把手机扔进包里,说道:“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应该今晚去他唱歌的酒吧看看。”

13.

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史大喜的舞台很棒,全场嗨得不行,她们挤在里面格格不入,吴智哲穿着她的驼色大衣,和旁边短裤盖不住屁股的骨肉皮形成巨大的反差。 郑雅弦啜着饮料:“……我觉得你真的该离他远些。” 随后忧心忡忡地问道:“你们那什么……的时候,有戴套吧?”

吴智哲胀红了脸:“当然有。”

“那好。”郑雅弦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吴智哲不知道怎么回应,小口小口喝酒,又间或抬头看几眼台上蹦着情绪高昂的男人。他没有往她们这个方向看,和女舞者的动作很是暧昧,揉臀搂腰样样都来。 郑雅弦大概觉得没什么好看了,扯了吴智哲袖子,问:“我让焕树来载我们回家?” 吴智哲回神道:“好啊,那麻烦了。” 这下子雅弦反倒有点稀奇:“我以为你不喜欢焕树呢?”

吴智哲哑然:“——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雅弦漫不经心地边发信息:“之前几次我想安排你们一起见个面吃饭,你都兴致不高的样子,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听我说他。”

吴智哲呐呐道:“……也不至于,就是有些尴尬。”

旋即她被自己吓了一跳——其实放在以前,雅弦提出来让焕树来载她们,她是决计不愿意的,宁可自己打车。 一起回去有什么好,还不是只能看焕树和雅弦两个人卿卿我我?可是就在方才,她发现过去那种,一想起这两人的亲密就感觉到的难受消失得无影无蹤——此刻,看着一群年轻女孩为了史大喜在场子里跳、对方在台上和浓妆艳抹的姑娘贴身反而让她感觉窒息。

她想要逃离现场。

14.

焕树到得很快,到酒吧二十来分钟的距离。 她们俩一直坐在吧台边上随意地闲聊,离入口并不远;吴智哲还比雅弦先看到人。

“嗨。”焕树向她们招手,走过来的时候搭上雅弦的肩膀,吴智哲朝他笑着点点头,之前有见过面,只是并不热络。 焕树说道:“我车子停在酒吧前面。” 雅弦闻言站起身,吴智哲也随之从吧台椅上站起,她把驼色大衣理了理,拿着包要跟出门——她的手腕却被扯住。

吴智哲一回头,讶异地发现是史大喜。 刚才表演结束了,史大喜进了后台,吴智哲丝毫没有料到这个时候史大喜会出来找她。她被往后扯,雅弦挽着焕树的手臂,似乎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找智哲:“智哲,你……”

她和史大喜对上了眼神,脚步停了下来,连着焕树一起回身,她笑了笑,放开焕树,凑过来拉住吴智哲的手臂:“智哲,他是谁啊?你认识吗?”

史大喜拉着她的手掌紧了些,像是把玩具抢回来的孩子一样,吴智哲此刻被他圈在怀里,他放开吴智哲手腕,圈上她的腰际,两手扣在她腹上。 他还咬了咬吴智哲耳朵,复述了雅弦的问句:“怎么样,智哲,我们认识吗?”

他顶了顶胯,撞在吴智哲屁股上,吴智哲一僵,登时有些手足无措。 郑雅弦又摇了摇她的手臂。 吴智哲不知道为什么雅弦要装作不认得史大喜,分明是她非要来看史大喜什么样的;更不明白为什么两人忽然对彼此隐约浮出了敌意。

“呃,大喜,这是我朋友雅弦和她男朋友焕树,雅弦,焕树,这是……史大喜。”吴智哲介绍到年轻男人的时候顿了顿。

她突然发觉她不知道该往大喜前面缀上什么介绍。

15.

郑雅弦哦一声,伸出手要跟史大喜握,史大喜不肯,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快,泰然自若地将手缩回去。

“很高兴认识你,大喜。”雅弦说道:“不过已经很晚了,智哲跟我要回去了。”

史大喜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抬了抬下巴:“那你回去。我一会儿会跟智哲一起回家。”

他在一起两个字上放了重音,好像吴智哲和他一起住着。 雅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智哲,我们说好了晚上睡我那里对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过夜了?”

吴智哲只感觉史大喜拦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两分。 他像一张粉红色的豹纹毛皮毯子厚厚地包住了吴智哲,吴智哲几乎感觉喘不过气。 吴智哲不自在地动了动,勉强勾了勾唇角:“呃,对啊,大喜,一会儿我还要去雅弦那里,所以你先……”放开我。 然而他的句子还没说完,史大喜已经拉着她往酒吧里去;人不少,这里是史大喜的主场,他动作很快力气又大,雅弦和焕树对这儿并不熟悉,旋即便被人潮挡开,吴智哲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背后走,直到史大喜拉着他走进一旁消防通道。

“……史大喜,你干什么?”他走得很快,吴智哲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她扶着墙问,消防通道里有着苍白灯光,史大喜那张脸简直妖孽一样。 白光让他脸上的汗水和晕开的眼影眼线都十分清楚,他苍白的脸颊和长捲的睫毛,还有那股焦躁,全部无所遁形。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史大喜在消防通道里踱步,他动作幅度很大地挥动着手臂,宽松的粉红色毛皮滑下来,里面穿着件无袖,手指上的银色戒指反光。

“我以为你很讨厌看到郑雅弦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史大喜说:“我是想帮你。”

吴智哲背靠着墙站,大脑一片空白——史大喜朝她贴近,一手手臂放在她身边墙上,垂着头看她,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而且这是你第一次来看我演出。”

16.

吴智哲沉默半晌,眼神滑开问出一句废话:“你看到我了?”

史大喜笑了笑:“一般人来这里不穿这种大衣。” 他又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别回去找她了。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

那双手熟门熟路地撩开她的大衣,揉着她后腰那处敏感带:“你没来过,这间酒吧很不错的……我在后面有休息室,一会儿我们还能来一发,你觉得怎么样?”

下身还暗示性地往她腿间抵着,扭了一圈,吴智哲胀红了脸想把他推开,但史大喜不让,大腿嵌入她腿间,双手不安份地开始爱抚。

“你……嗯……你停下……”

“不。”史大喜言简意赅地拒绝她。

“——停。”吴智哲干脆上手把史大喜推开,气息有些不稳,史大喜冷了脸,想开口说些什么—— “你等等,我发信息给雅弦让她先走。”吴智哲没管他阴了的脸色,掏出手机,随后又有些不自在地补充道:“……一会儿,你带我去你的休息室看看。”

史大喜满身的刺收了起来:“那你快些。”

又有些不满意:“我换个姿势抱你,你还是能发信息。”

说着把人重新捞回怀里,他垂眼去看吴智哲的微信对话框。 的确就是她说的那样,让雅弦先回去,她等会儿跟史大喜走。 雅弦回得很快,问她一个人没问题吗?需不需要她来找她? 史大喜张开口咬住了吴智哲后颈,吴智哲惊呼一声。 他很明显能感受到郑雅弦并不喜欢他,甚至对他充满敌意;但是猜怎么着,史大喜也同样讨厌郑雅弦,而且只会比郑雅弦讨厌他更多。 不过算了,既然已经到了嘴里,现在不管是谁来,都不可能让史大喜放开了。

“好了吗?”史大喜明知故问,吴智哲嗯一声要将手机扔回包里;然而史大喜伸手过来。

他按住了关机键,直到吴智哲的手机黑屏。

然后吻了吴智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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