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胆小鬼?
老实说,其实他们心底都明白这种比试毫无意义。
这游戏真的无聊透顶,靠近你同一个性别的好友,尽可能做一些很gay的行为,谁先支持不住谁就输了——看吧,很荒谬,很幼稚,而他们已经都三十了,怎么可能还会沉迷在这种游戏里,他们可是一点儿都不想玩,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个游戏,回归到正常而且直男的生活里去。
——当然,是在赢了对面这个人之后。
起因是喝了酒(烫知识,酒精能剧烈地催化一个人不理智的行为),他们看了场电影,然后里面有点,呃,比较gay的场景,包含这个比较gay的游戏,两个人都有点儿尴尬。毕竟他们虽然都是直的,但接过吻,在舞台上谈过恋爱,还有好些人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真的有点啥。
这种时候阿云嘎坐在沙发上,手心冒汗,不由自主地紧张,他祈祷郑云龙可千万别看出他的如坐针毡。然后郑云龙开了口,他伸手去拿茶几上的啤酒瓶时打破了沉默:“这没什么好尴尬的。”
郑云龙耸耸肩:“不过你要是觉得尴尬也很正常。”
阿云嘎一下就被他引开了注意力,忍不住皱眉:“谁说我尴尬了?”
郑云龙喝了酒,偏过头来看他,眼神里有审视:“哦,你刚才往旁边坐了点儿,我以为——”
这是真的,但是阿云嘎知道他不能在这儿承认,所以他抬抬下巴说:“我就是挪了一下,你注意这个做啥?应该是你心虚了吧?”
郑云龙摸了摸鼻子:“我没有。”
阿云嘎可不同意,他坚持郑云龙才是心虚的那个人,于是最后这个对话一路滑向了“谁心虚反正不是我,你要不信咱俩比比,比比就比比”的沟里去。
不太明智,但话说回来,在他们接吻的时候,郑云龙忽然觉得他俩都不聪明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一开始只是对视,他们按停了电影,看着对方的眼睛,深深地凝视进去,但是没有人退缩,他们只好不断地上筹码,就像两个绝望的不聪明的赌徒,郑云龙靠近一点儿,阿云嘎就再往前一些,他们的鼻子对上鼻子的时候两人都僵了下,但没有人后退。
这种时候要是后退了,那不只是输了一场游戏,在男人之间,那就是爷爷跟孙子的差别。
所以他们咬紧牙关不退让,然后阿云嘎深吸一口气,贴上了郑云龙的嘴唇——他也不知道是希望郑云龙现在就此认输呢,或者是有点儿期待郑云龙再接着下去,反正他脑子一热就这么做了,等嘴唇贴着嘴唇时,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阿云嘎不确定要撑多少才叫做没输,所以他在心里数了三十秒。
三十秒到了,他想分开然后宣布他的胜利,告诉郑云龙你看我敢亲你,你啥也不敢接着做,但阿云嘎忘了,以前演戏那一遭,在台上先伸舌头的可不是他。
要比这个郑云龙可不怕他,他的唇上濡湿,旋即感觉到男人张开了口,郑云龙熟练地顶开阿云嘎唇关,舌头探入纠缠上他的,阿云嘎一声错愕的呃被压在喉间,郑云龙抓住了他的手腕。
旋即他不甘示弱地吻了回去。
他们在接吻上花的时间可真不少,到这个时候好像变成了谁先喘不上气谁先输了的挑战,但郑云龙的力气比他大——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阿云嘎健身光健出了个翘屁股,肌肉却没练出来,郑云龙这人为了拍戏瘦了十几二十斤,把他手一拉一固定还是轻轻松松。
接着他们伸手爱抚彼此;倒不是因为他们想要,单纯就是为了表示他们敢,郑云龙敢抓住他的胸,阿云嘎就敢把手伸进郑云龙裤裆——呃可是郑云龙硬了,很硬,要说起来阿云嘎自己多少也有点,但这么硬……
阿云嘎想问他是不是有那个意思,但他又忍不住担心这个问题会不会让他听起来,很——
郑云龙从吻中抽了个空,气喘吁吁地问他:“怎么样,怕了?” 阿云嘎立刻就热血上脑:“怎么可能!”
所以他们开始帮彼此打手冲,这看起来很gay,然而究其根本,这是两个直男之间的较量,所以这种行为应该也算是直的,不是吗?在阿云嘎被摸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呃,这是很爽,但是他得忍着,要是先射出来那就太、太跌面子了。
可是郑云龙停了下来。
他咬了咬阿云嘎的耳朵,告诉他:“我不只敢摸你,我还敢操你,怎么样?”
阿云嘎觉得他这不算是被胜负欲冲昏头脑,不能算是,这关乎的是尊严,这种时候平局选项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了,他得给一个比郑云龙更gay的回答来让对方认输。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给你操吗?”
再重申一次,肛交可能很gay,但如果是两个直男为了比谁更有胆量,那这就是直男式的肛交。 同理可证,要是高潮了那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退缩的那个可更丢人。
他们在做完之后叠在一起,郑云龙压着阿云嘎,然后又挪着变成了紧紧依偎在沙发上的姿势;有鉴于他们俩都挺高大,而这沙发就是普通的沙发,所以他们这个贴紧贴得可不是一般紧。
但阿云嘎觉得在心里那个计分板上,他现在应该处于领先地位,要一直赢下去的窍门就是不落后,所以他继续枕着郑云龙的肩膀而且让对方揽着他,拇指轻轻在他皮肤上摩挲。
他还是有点尴尬,而且双腿间有点使用过度的酸麻(那个地方可能因为过度使用有点肿了,就是,呃,就是那里),阿云嘎还是觉得他的屁股里有东西似的,而且他几乎可以确定他感觉到有什么在往下流(他也没有办法,要是在那个时候让郑云龙拔出去射,那几乎就是原地投降了——在他付出这么多之后!)。阿云嘎不适地动了动,可能有点想睡,但在睡前他希望他能够确定自己赢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所以他有点儿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他哑了,再一次,如果刚才他一声不吭会显得他是个懦夫):“我爱你。”
没有比这更gay的了,阿云嘎能确定,但——
郑云龙说:“我也爱你,而且我比你更早就爱上你了——”
好啊,要继续下去是吧,阿云嘎可就不困了!
*
这个试胆,怎么说呢,延续的时间可比他们两个人预期的时间长多了。
而且战况还在升级。
包含穿对方的衣服(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介绍对方给自己的好友圈认识(猜怎么着,他俩的交友圈基本是重叠的(居然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就这?”和“说点我们不知道的”,这世界怎么了)),在街上牵手散步(好像以前就有这么干过)。
然后郑云龙在台上掏出戒指单膝跪下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看见阿云嘎歪了歪头,那种笑是“你认真?”和“我可不会输”两种意思加在一起的表情。
对,阿云嘎接过戒指了。
*
……但在面对司仪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我们俩怎么就走到这种地步了的困惑……
不过困惑没法持续得太久。
都在结婚典礼上了,这种时候要是慢一点儿犹豫一点儿,表现出来一点怯懦,那可就输大了。
郑云龙说完盯着阿云嘎看,没忍住咬了咬嘴皮,阿云嘎只抬抬眉毛,冲他挑衅地抬抬下巴,伸出手给郑云龙套戒指。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