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午睡的時候夢到的,是ABO,我自己很喜歡所以趕快醒來寫了,但可能也沒寫出來這個感覺。
五年不见,待阿云嘎找到他的时候,郑云龙正抓着根扫帚,穿着藏青色短打在那儿扫地,裤子不够长,露出来一截腿,踩着拖鞋,见着阿云嘎的时候双眼圆瞪,不可置信地喊他:“嘎子?”
阿云嘎隐隐松口气,就怕他找到人的时候都剃度了,但好在没有;郑云龙说师傅不让剃度,让他在这儿熬着,说没到时候,但他自己倒很乐观,说感觉前方情势一片大好,估计今年底师傅就让他剃了。
阿云嘎脸上笑,心里愁,郑云龙大学毕业后演了两年戏,忽然不知道怎么个一回事,人就往西边跑,一走就是五年,阿云嘎本来以为他明白大龙,现在感觉也不明白了,再听说就是他找了间古剎挂单,要出家,初初一二年只当他旅游,三四年的时候感觉不好,今年终于他忍不住,跑来寻他。
郑云龙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心思,笑起来还是差不多,没心眼的样,不过黑了点儿,瘦了点,没到太瘦,还在阿云嘎接受的范围内,郑云龙和他说这儿都吃斋饭,他真的受不了了就出去偷吃一顿驴肉黄面,喝杯啤酒,阿云嘎边听他说一边走,寻思着那个老和尚压根就知道这事儿,是以不让他剃度。
他问郑云龙当初往西走到底干嘛,郑云龙边带他去他住的厢房,眼珠子一转,说本来是想娶西域公主来着,后来进了庙里,糊里胡涂就住下了。 阿云嘎翻他白眼,说什么西域公主,又说那你这不像遇到那个,那个法海吗?莫名其妙就跟老和尚跑了修行去,郑云龙呵呵笑,说那你是白娘子啊?
阿云嘎看他这没心没肺地,忽然就有些生气,郑云龙好像没什么感觉,去厢房的路上带他把古剎逛了一圈,古剎在个小绿洲,四周都是黄沙,后面有个高塔,屋檐上都覆着厚厚一层沙土。
到厢房了郑云龙推开门,屋子不大,东西很少,就一个垫子和两条棉被,郑云龙的背包靠墙摆着,他爬上架高的木地板,从包的侧袋里翻出来他的旧手机,打开来看信息——他在这儿手机肯定用得少,然后郑云龙说,我没看到你给我发信息啊?
阿云嘎说那肯定是你这手机太差了,漏了信,郑云龙皱着眉噘着嘴,把手握拳伸出大拇指,搁在手机上,阿云嘎问他你干嘛呢?他说这么干信号能好些。阿云嘎说你骗鬼呢。 但好在郑云龙这手机够烂,不然他压根没给郑云龙发信息,就怕发了郑云龙提前逃跑。
郑云龙让他坐着休息,趿拉着拖鞋拿着热水瓶去给他接水,阿云嘎透过他覆着黄沙的窗往外看,悄悄拉了一点缝隙,很快郑云龙回来了,问他,你酒店定哪儿,一会儿我带你去。 阿云嘎抱着他的行李,说没有,我没有定酒店。
郑云龙张开嘴,大概觉得他这挺胡闹,他伸手耙了耙后脑杓,还是好声好气问他:“你这要是没找到我你怎么办?”
阿云嘎把唇角往下压,说总有办法,大不了回机场大厅睡一晚,郑云龙又露出那种觉得他胡闹的表情;也不晓得谁更胡闹些,是一走五年的人还是不定酒店的人。然而最后郑云龙还是退了一步,让他住下,这点也没有脱出阿云嘎的计划。 寺里有种焚香的气味,不惹人厌,阿云嘎去上了一炷香,接着郑云龙带他去吃饭,牵出一辆旧旧的小摩托,发动的时候声音突突突,他说跟附近人买的二手,能骑就行,就这样带着阿云嘎一路突突到了小吃街,吃烤串。
阿云嘎吃的时候笑他就你这样还敢回寺里,郑云龙要了瓶啤酒,说有什么不敢,酒肉肠中过,佛在心头坐。阿云嘎不确定他心头坐谁,但知道那肯定不是佛。吃完之后没有立刻坐着小摩托突突回去,他们在店门口抽烟,看人来人往,阿云嘎瞧晚风拂过他的发梢,指尖的烟橘光一明一灭,来了这么几个小时,他算是眼睁睁看着郑云龙几乎要把戒犯全了,笑他:“你六根不净,别修佛了。”
可郑云龙就这样地居然还往左边腕子上挂了串佛珠,他手又大,关节突起来,就那样挂在他的前臂,郑云龙懒洋洋说:“没事儿,我觉着吧,只要不赌不淫那还有救。” 能说这话算什么有救,阿云嘎左瞧右瞧都觉得郑云龙这是该随他回东边去的意思。
等回去的时候气温下降了许多,中间郑云龙停下摩托,带他踩沙,中间又抽了一根烟,月光是银色的,于是黄沙也成银色的了,盖在他俩的黑发上,像忽然就一起到了白头,这次阿云嘎站在沙里,沙子凉丝丝地盖过脚背,像温和的海,远处风吹沙鸣,他伸手抢过来郑云龙的烟,也抽了一口,郑云龙看着他,他也看着郑云龙。
郑云龙看他把剩下半支烟抽完,然后说:“该回去了。” 后半途他坐在那小摩托后座问郑云龙:“你不把赌跟淫犯了你不回是吧?” 郑云龙没听清:“啊?嘎子?你说啥?”
可那也真的不能算蓄意,阿云嘎只是太急了,急得自己的周期都记不清,他把一个月的工作在半个月里压缩着赶完,旋即匆匆忙忙地飞往敦煌,他是真没把日期放在心上,而身体只在他见到郑云龙之后来得及给他一点预兆。
他去冲了个澡回来理行李,把那些瓶瓶罐罐护肤品都给找出来,然而他的情潮不准,有时候前半个月就开始昭告天下,但有的时候又前半个小时才开始爱搭不理地给他点预警。
阿云嘎知道不好,这个时候吃药没用,他往行李袋深处找他惯常用的玩具,可没找着——这才惊觉估计忘收了。然后郑云龙也洗完了澡,推门出来,他抬脸仰头朝空气中吸吸鼻子,问他:“你用这什么护肤品,越用越香了——”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这香把他对于阿云嘎的记忆从尘封五年的角落里翻出来,阿云嘎手指握着行李袋子边缘,金属拉链刺着他的掌心;郑云龙发现不对,问他,不然我给你腾地儿吧?
阿云嘎摇了头,说不要。他没带他的东西,腾了地儿也没用。
那这是只能郑云龙上了的意思,郑云龙走到他边上坐下来,叹口气,问他说你真想好了?阿云嘎点头,郑云龙说:“那我得去买套。”
都什么时候了还记着买套,阿云嘎短促地笑了一声,郑云龙说很快,他骑着小摩托突突过去再突突回来,小半个小时就行,好歹这儿也算是旅游胜地,别的不一定,但卖套的不会少。 阿云嘎说:“那你得买那种能成结的。”
郑云龙走到门口的脚步顿住了,他扶着门转头看阿云嘎,阿云嘎偏过头去,他后颈上有牙印,如果郑云龙再一次把嘴唇盖上去,那个印子会完美契合他的齿痕。买那种能成结的套,意味着他要在他体内给他一个结,而不是匆匆在起结前离开他的身体。
郑云龙问他:“我以为你去做了手术消除了。” 阿云嘎回答:“没有,后来那天下雨,我就没有去做。”
下雨和做不做手术有什么关系,不知道,没人能说得清楚,但阿云嘎记得那天早上起来,看着窗外有雨,他摸摸后颈传来隐约痛感的牙印,于是没有去。那个时候郑云龙已经离开了北京。
但关于别的,一切好像都模糊了,阿云嘎不记得他们为什么争执,就像郑云龙不记得为什么要离开。 最后郑云龙说:“你等我,很快。”
再一次回到这里的时候阿云嘎的意识像模糊了,郑云龙想说点什么逗他笑,但最后他一脚就跨到床上,粗鲁地扯开套子的包装,牙根发痒,邪火往下腹窜,他解开裤子,戴上套,阿云嘎贴着他,滑溜溜的,像条鱼,喷香的鱼,郑云龙想起青岛,他想家,想青岛,想北京,想身下这个人,所以你瞧,他这能剃什么度,剃不了的,阿云嘎说他没说错,六根不净。
物欲可能不算强,但他对阿云嘎的渴望摆在这儿,像在沙漠里渴一滴甘泉。
阿云嘎带来了他缺失的五年雨季,他分开他的腿,滑入他的身体中,很紧,箍住了他吮吸,郑云龙的手压在他臀瓣上,深深陷进去地抓着,他在阿云嘎身上挺动,像浪潮来回往复。 阿云嘎抱住他,侧过头让他亲吻,郑云龙左手腕上那串佛珠撞到床榻时候发出的声音像一记梵钟嗡鸣,响彻他的脊柱,扔在床边的经文里面说,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颠倒,何谓颠倒,他此时此刻是不知道的,只有阿云嘎双腿盘上他的腰,他掐着阿云嘎的髋骨,让他坐到自己身上,此为颠倒吗?抑或是当他再一次将他压着进入时候,这是颠倒?
几年经书都像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的鼻尖嗅闻阿云嘎耳际颈后的气味,字句浮光掠影,阿云嘎早先开的窗,有风顺着缝隙滑入,卷起沉郁的情欲气味,阿云嘎的小腹抽搐,四肢百骸紧张且沉重,郑云龙身上除了他原本的味道以外,沾上了檀香,但他并不讨厌他的这些改变。 有沙打在窗上,像雨滴的声音。
郑云龙的手掌覆盖在他的背脊,像抱着把琵琶,左手按住了他后颈的腺体,阿云嘎便扩散了瞳孔哽咽出声。汗珠会浇灌出另一个绿洲吗?在这黄沙覆盖的土地上。 阿云嘎坐在他的身上,上下起伏,他寻找郑云龙的嘴唇,舔过他的牙关,他又模糊想,也许压根不应该让郑云龙戴套。
他找到了他的内阴入口,进入那个阔别五年的地方,阿云嘎在他起结的时候感觉到痛楚,戴着痛意的快慰,郑云龙膨胀的阴茎结撑开他,他被翻过来操弄,男人的牙齿再一次陷进他的腺体里,他在痉挛,而郑云龙的手掌扣住了他的手掌。
他们到将近天亮的时候才睡过去,郑云龙平躺,阿云嘎蜷在他的身旁,他们共享一床棉被,然后郑云龙说:“明天带你去看黄杨树。”
黄杨树在这个时节颜色最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