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性转
这事儿是这样的,听说那位轻轻一翻身圈子得抖三抖抖大佬想结婚了,正在挑人呢,这不,多少人家都骚动起来,有女儿的赶紧打扮女儿,没女儿的想办法找漂亮的姑娘,多少财力物力往这上头堆,就想让大佬多看一眼——毕竟大佬手腕虽然狠,但出了名的重情义,看看结拜兄弟家的姑娘吧,父母过世之后一路养到现在,那叫一个金尊玉贵;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尚且如此,要是能做他女人,那好处可不是能数得清的。
只是我这主家的大小姐估计是养废了,目空一切,爹妈有几个钱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我老板这前一阵子生意失败,遇着这消息简直当求生梯一样,把他这个留学花天酒地的闺女叫回来,先说了已经在破产边缘,又说和人熟了,送了好些礼物,下次的酒局带她去,让她收拾收拾,去亮个相,能入人家眼最好。
当即就发了脾气,说不干,还说肯定是个糟老头子,也没听说过睡哪个女人,要不就是癖好特殊要么是不行,嫁过去她这一生也完了云云。
奈何她这辈子吃喝靠家,要跑也跑不了,酒局那天还不是乖乖给押着去——脸色臭得很,我作为保镖押她上车的时候还遭了好几道挠。
但说实在话,这位大佬长相这么好,我是没想到的。不像那位传说中手段狠戾的刽子手,倒像位儒雅教授,年纪看起来模糊,脸庞看着岁数小,但眼神格外老,金框眼镜带链,头发后梳,一身深蓝色西装,交叠着腿坐在牌桌主位,手边放着烟灰缸,长指间夹着烟,我这样见多识广的都有些看得呆了,别说我得护着的这草包,当即眼神都热切不少,一扫之前的恹恹。
这个局说是酒局,但更像是玩乐为主,喝得不多,游戏室里灯光暧昧昏暗,一旁还有沙发和台球桌,然而人大佬想打桥牌,自然是牌桌旁围了一圈。
而其中有好些个带着年轻姑娘或美丽女人的,看着他的目光或热烈或羞涩,一看就知道目的都差不离。
牌桌上安静,架不住暗流汹涌,还想挤挨着往更好的位置走。
但没有一个人料到了这牌局会结束得如此突兀——游乐室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所有人都反射性地朝那儿看去。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站在门口,抿着唇,瞪着眼睛喘气,胸脯起伏——还穿着学生制服的裙子,长髮披散在肩上,看起来像是极生气。
素颜朝天,却把这一屋子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全给比了下去。她眼睛好大,一个个盯过来,抬腿就往内走,有不明所以的人要拦,但是被旁边的扯住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就这样让她走到了最里面,女孩儿伸手一把夺下了男人嘴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摁熄,张口就骂,骂起来也是清脆软糯的声:“郑云龙,我看你是要死啊,大白天就打牌,我回家也没找到你,还抽烟,说几次了,抽烟对肺不好,你这么能耐你怎么不去抽汽车废气啊?”
我清楚听见有人倒抽一口气。
但她和他都没理别人——就好像我们这几号人是背景版一样。预想中的大佬发怒也没发生——这我有预想到,却仍然,在看到大佬轻声哄人的时候我差点跌破我的墨镜。
那姑娘十七八的年纪,俏得很,但作态简直跟小女孩儿一样,有种天真不懂事的劲,不高兴就骂,好像全不知道她指着鼻子念叨的人凶名在外。
关键是那人一对上她就化了,哪还有方才的冷砺,劝哄了半天才让人止住声音——不光是我押着来的草包大小姐,在场那些以他为目标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脸上全是隐约的嫉恨。
谁看不出来呢,男人脸上是对少女的垂涎,女人脸上是对少女的怨毒,一个个的,不是想占有,就是想以身代之。
这些目光估计都太过露骨,大佬一下子察觉到了,眼神不慌不忙地抬起,轻轻地拍了人一下屁股,就看见少女瞪圆了眼睛。
“小女孩儿,不懂事。”他开口;但是谁都知道不能顺着他的话说,自然是上赶着拍马屁。那女孩撇了撇嘴巴,她唇形好,眉眼深邃,不像是汉人,再一联想他那位内蒙的结拜大哥和遗孤,不难知道她的身份。
也因此当她大剌剌地往大佬大腿上坐的时候,气氛开始微妙起来。这都发育了,却还是亲密得旁若无人,她一会儿要没酒精的饮料,一会儿又嫌大佬手上牌烂,大佬无奈叹了口气,分出一只手箍住她腰往怀里圈,就按在腹上,浑圆两抹的下方。
她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去捏人耳朵,问他有没有偷喝酒。 大佬侧头看她,居然还拿鼻尖拱了拱她颈窝,凑得极近,低声问:“你说有没有?” 她噘着嘴想了会儿:“好像没有哦。”
一下子又眉开眼笑了,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兔牙,这让她看起来简直像误闯了狼窝的小白兔。
她手指圆润,指尖带粉,伸手拿下来了大佬的那副眼镜,响亮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大龙好乖。”
我们也只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其他人我不晓得怎么想的,但我本人恨不得眼瞎耳聋——天知道这样的事让我们看见,大佬会不会放过我们。
后续更加难熬,她明显地不会玩牌,却爱出主意,坐在大佬怀里指着牌要人出;关键是大佬纵着,她指哪张牌就出哪张牌,这同一张牌桌的人十几分钟前还在庆幸坐到了这张桌子上,这时候估计都在暗自叫苦——大佬捧着哄着的人,你是说让还是不让,让又是个怎么让法?
这么个战战兢兢的气氛自然是有趣不起来,好在这位主子耐不了这种烦,不一会儿就嫌没劲儿,抢了大佬手上的牌往桌子一扔就喊不打了。
“我饿了。”那姑娘侧坐在他怀里,长腿晃啊晃的,勾着他脖子喊——女孩子要是年轻个十来岁,看起来应该会是个父慈女笑的天伦景色。只可惜,她已经过了那年纪,生得又太美,于是怎么看怎么……不该是他们两人之间该有的关系。
“想吃点什么?”他侧耳过去听,我猜这一厅人的腹诽他全不看在眼中。 女孩儿数了好几道菜,又提要求,要你买的,你亲手做,不做不吃,等等还要买少少冰正常糖的满杯红柚。
老实说,这会儿再看到大佬耐心地一一应下,我已经没了震惊感;不如说是已经震惊到麻木的状态。
最后连离开都要人抱着。
我们这伙人也只能灰溜溜地各自散去,主家都不在了,我们还杵这儿干什么?
也不出我所料,回程车上这位被惯坏的大小姐气得要发疯,一到家进门就砸了花瓶,怒骂,指天骂地,当然,骂得最多的是那位大佬的养女。什么都敢说,但最后让我打定主意辞职的还是她骂出口的一句。
“眉来眼去的,什么父女情深,做给谁看呢——搞不好什么都干过了,还装模做样,真把他当爹能十七八了还坐人大腿勾脖子亲脸颊?!还有,我可看到了,她给人抱着走时候看我们那眼神——”
哎,蠢货注定活不长,我垂下眼,决定好了要跳槽——就不晓得拿这个做投名状,那位愿不愿意接?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