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谁的花?的后续
小郑拖到下班才去交检讨,写得抓耳挠腮——主要是他这个月薪资再扣下去就要喝西北风了,阿云嘎这是变相给他台阶下;之前几次就这样,来的第一个月,啥也不会,压力大得睡不好,睡不好隔天起不来,起不来就得迟到,这里扣那里扣,拿到手的钱少得可怜,是他第一个月结束了撑不住,委屈巴巴加班抽鼻子,阿云嘎看他没回家,皱着眉来看他的工作进度,问他怎么回事儿,这才把事情都说了,说再扣下去饭要吃不起了。
紧接着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
小郑脸红了,领导却笑了出来,还带他去吃饭,领导是少民,内蒙的,去的也是内蒙饭馆,和他聊聊天;郑云龙紧张得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放,只觉得这场景不真实。 好漂亮的美人领导这下子不凶他不骂他,刚才几乎是靠着手把手地教他基础,现在两人还一起坐在餐馆里吃晚饭,她唇膏沾上了玻璃水杯,嘴唇却依然红润。
然后从那天起,他被扣的薪资起码维持在能让他生活的水平了,不扣钱就改写检讨书,是个温柔的台阶——虽然同事们都以为她在折腾他。
不怪人家,毕竟每次看他都是大手抓着钢笔,抓耳挠腮想句子,读书时代不以作文见长,哪想得到工作后三五天就一篇;可阿云嘎也没规定他要写多少,纯粹就是小郑自个儿认认真真写……想到要递到她手上,写得可就认真了,连写字都端正了好多,悄悄练了钢笔字。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看。
今天也写检讨。她哪怕气狠了也就是让他写检讨,郑云龙抽空写完了,下班走过去前看了眼桌上的花——有些蔫了,他咬咬嘴唇,止不住的委屈又冒上来,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敲门,听见一声冷冷淡淡的“进来。”
按开门把进去,喊领导,说来交检讨,噘着嘴巴,好大一只缩着肩膀,大大的手捏着薄薄的纸张,要交给她。
可是她没看他一眼,盯着电脑屏幕看,很忙的样子,嗯了声,让他放桌上,眼睛都没抬,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进来交检讨不管是叹气还是微笑,眼睛里是有他的,神色也温柔,问他弄错的东西搞懂没有,不像今天光顾着敲键盘,他直觉不是阿云嘎忙,是阿云嘎不想见到他。
更委屈了,杵在那儿,该放下纸张转身离开,但是放下了还是走不了,站在那儿眼巴巴看着阿云嘎,终于看得后者没法再忽视他,拿下来鼻梁上防蓝光的眼镜,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郑云龙磕磕绊绊说了,说迟到不是故意的。 阿云嘎抿抿嘴唇心不在焉,双手抱胸,半晌抬眼睛:“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
发丝落在颊边,一抬眸有万种风情,工作一天下来神色间有丝疲态,却更让她美得真实。
郑云龙说本来算好的,时间够,订了花,没想到花店出了问题重新把花包好,这才误了时间……说了好多,阿云嘎已经有点不耐烦,喊停,有些厌倦的样子。
“你让私事影响到了工作就是不对——我不管你那束花想给哪个姑娘,”阿云嘎声音有些沙哑,“别把这些事情带进来,好不容易工作顺利了,一下子就分心在追女孩子上像什么样。”
她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是割裂的,边想着,她是真为他好,可一边又忍不住嘲弄,为他好是真的,可那种不甘心,却也是真的。
她叹口气,最终还是住了口,她不想变成自己瞧不起的模样,挥挥手让他走,事情做完了就下班,赶紧的,边想以后还是想办法拉开距离,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过么。
本以为白天骂了话也说得这么重了,人总该讨厌她——起码转头就走不想看到她吧,谁想得到郑云龙还是站在那儿双手握拳。
阿云嘎狐疑地又看他一眼,这才吓一跳,半大小伙子说哭就哭,还哭得淅沥哗啦,阿云嘎愣了愣赶忙拉开抽屉给他递抽纸,心软了语气也软了,人不接还站起来绕过桌子,把纸巾往他手里塞,嘀咕这么大人了才能还哭成这样。
明明刚才还凶的,人哭了第一个心疼的也是她,哪真能放得下;有了好脸色郑云龙眼泪落得更凶了,大眼睛里装不下泪水,全掉在了地板上。
阿云嘎给他递纸巾他不接,反手抓住她的手,手很大,很热,抓住了就不放,哭得像她老家的傻骆驼,她听见傻骆驼委屈巴巴边哭边说:“花——花不是——不是给别人的——”
今天情人节,这才特意订的花,想告白,都想好了。
“你要是、要是看起来也有点喜欢我,我就——就跟你说、我、我、我喜欢你——”
阿云嘎没细听,她的汉语系统处理成蒙语要一段时间,还给他拍拍背顺了顺气,可下一秒大眼睛就紧紧盯着她,要一个答案——什么答案,这时候好成熟美艳的女领导才开始想,他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人放开她的手,出门又进门,时间终于够她处理过来,轰地脸红成一片,花被塞进了怀中。
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子堵了,嘴巴嘟得高高的,还抽两下鼻子:“给、给你的——的花姐姐、做、做我女朋友——”
FIN.
小哭包 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