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
一开始这事儿真没人能料到,没有一星半点征兆,埋在皮肉底下匍匐生长,谁也见不着,更难得多想。
“嘎子,你给我挠挠。”郑云龙转过身来背对阿云嘎,他背脊宽,骨架子大,习惯性地稍稍拱背,于是背上那两块儿骨头特别明显,凸起来的像是要朝外长。阿云嘎也没多想,伸手就替他隔着衣服抓两下,问他:“你怎么?疹子又发作了?”
郑云龙眉头皱成倒八字,咬咬嘴皮:“也没有,不晓得啥情况。” 阿云嘎有些疑惑:“咋了?” 男人呲牙咧嘴说:“不知道,摸起来不像湿疹——但又会怪痒的,还疼,几天没睡好了就。” 阿云嘎也跟着皱了眉:“不然我看看?” “行。”郑云龙答应得爽快,他一个人扭头看看不清楚,也看不出来什么门道,有人帮忙总是好些,脱了身上运动外套,又低头把穿着的短袖除下,弓着背让阿云嘎瞧。 “你哪儿难受?”阿云嘎上下看了眼问道。
“这儿——这两块地方。”郑云龙背过手去摸,指尖按在后背两块肩胛骨,阿云嘎跟着去摸,仔细看,但确实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皮肤光滑,没有红肿或者小疙瘩,似乎没啥毛病。
“是怎么个疼法?疼在哪儿?皮肤?肉?”阿云嘎沉吟了会儿,又问。 郑云龙思考半晌:“不是,都不是,要说的话是骨头里疼……又酸又疼。” “要不你去看个医生吧?”阿云嘎放下手建议道。 “没空呢。”郑云龙把短袖穿回去,还有空宽慰阿云嘎:“别多想,估计是前几天跟龚子棋他们打球撞着了。”
阿云嘎心下还有些困惑,但看郑云龙说得有鼻子有眼,加上打球也难免磕碰,还是放下了心。
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郑云龙明显精神不大好,问他怎么回事儿,还说没事,叫他不要担心,阿云嘎沉了脸问他怎么搞的,他才肯说。
“就后背那儿,最近碰一下就疼,平常穿衣服还好,睡觉得趴着睡,不小心翻身压着了能疼得醒过来。”郑云龙叹口气,抓了抓头发,阿云嘎抿着唇将他翻过来身,瞧了一阵后让他把外套脱了。
阿云嘎听他说会疼,不敢用力,指腹轻碰上肩胛骨凸起的轮廓,半晌有些迷惑:“大龙,你后背这里是不是……”他咽了咽口水:“是不是比之前肿起来了?”
这下子是不得不去看医生,阿云嘎轻压了下感觉下方是骨头的坚硬触感,陪他去看了骨科,郑云龙坐在等候区塑料椅子上,阿云嘎接了个电话回来时他开口问:“你说会不会是骨刺啥的?”
阿云嘎也不知道,骨刺这玩意儿还对称长肩胛骨上的么? 他宽慰郑云龙道:“算了你甭担心了,都到医院了,一会儿医生看肯定能搞明白什么情况。”
结果医生也不知道。
抽了血拍了x光片,医生和他俩大眼瞪小眼,勉强说出来肩胛骨那儿是在长东西,但是长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
但郑云龙不是唯一一个出现这种情形的,这阵子不少人来求医,都是说后背这儿鼓出来个包,好像在长什么。
“应该没什么对身体不好的……”医生挠挠头:“你那种疼其实是生长痛。有过经验吧,青春期的时候很常见的。”
最后就开了止疼片,说热敷应该能好些,让他回去。
从医院出来俩个男人呆呆站着,最后郑云龙说:“……完了,年过三十要成变种人了。”
阿云嘎比他更茫然:“你要变尼格买提了吗?” “是买个泥头。”郑云龙说:“而且万磁王背后没长东西。”
行,郑云龙无聊就看电视,他看的电影比阿云嘎多,他说了算。
结果回到家的时候阿云嘎还有些闷闷不乐,郑云龙忙乎了半天,毕竟哪怕背上长东西,也还是得吃饭,三菜一汤上桌之后他才发觉阿云嘎兴致不高。
“你咋了嘎子?”他边夹菜边问,大口把饭菜扫嘴里。 阿云嘎抿着嘴小口小口吃菜,脸色严肃:“你以后要怎么办?” “啊?”郑云龙脸色一顿,呆呆地张嘴看他。 “你会不会加入x战警不做音乐剧演员了。”
好吧,没有加入x战警,还是做着苦哈哈的音乐剧演员,很快阿云嘎又得回去,九月得封闭排演,见面这下子就少了,基本整月里都没见着人,结果再见到郑云龙的时候被他吓了跳。
瘦了好多,看起来只有先前的二分之一体重。他本来就高大,现在好像皮肉贴在骨上,肩膀没了肉修饰,看上去成了坚硬的直角;脸上一对眼睛显得愈发大而慑人,好像里头亮亮地跳着火焰,双颊有些凹陷,颧骨上带点病态地红。
这个时候他依然英俊,但英俊却反倒是其次了——任是谁第一眼看见他,都要先看见他明亮过度的双眼,还有这把锋利得仿佛能割伤人的骨。
阿云嘎一下子都有些呆了,要问怎么回事吧,一下都不记得开口;还是郑云龙有点儿窘迫笑了笑,他这一笑就又变回了原本那个阿云嘎熟悉的大龙。
“演戏减的重?”阿云嘎拧眉问他。郑云龙为了戏啥都能干出来,有这样瘦身的毅力他也佩服,但这明显不大健康了,他就不赞成。
郑云龙咬咬下唇,抓抓头发,像是不知道怎么说,良久才开口:“一半一半吧。” 他苦笑了下:“你自个儿看。”
郑云龙背过身去,此时阿云嘎才看出来哪儿不对劲,他今天穿的衣服格外宽松,正面看还看不大出来,但是一转身,后背的布料明显被什么东西给撑开来,把短袖撑得紧绷绷地。
郑云龙伸手脱短袖的时候还被卡了住,一会儿才脱下;衣服脱了以后阿云嘎便能够看明白,上个月陪郑云龙去看的医生,说那背后长了点什么,现在已经长出了大致完整的形状。
阿云嘎张开口愣在原地,半晌才说:“像鸡翅。”
郑云龙哧哧笑出声,看到阿云嘎没给他吓着,心情好了不少:“那晚上订个全家桶?” 全家桶送来的时候是阿云嘎去拿的,为了舒服,郑云龙索性光着膀子不把短袖往回套了。正坐在那儿看剧本。他背后那玩意儿还确实真像鸡翅,脱了毛那种。
两人吃了几块炸鸡,阿云嘎把鸡翅给他:“你多吃点。” 郑云龙接过来啃,紧接着就看阿云嘎对他伸出圆手点了个赞:“以形补形嘛。”
吃饱喝足才开始说话,郑云龙这忽然的暴瘦不只是为了接着有戏得减重,还有这背后这东西长得太快的缘故。
“但现在估计快长好了,没以前那么疼了。”郑云龙总结道:“医生说应该还没真长完。等长完了再看看怎么处理。”
他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
老实说也给了摘除选项,但是吧,虽说有些不习惯,可现在越来越能感觉到背后这玩意儿就像双手双脚,是躯干的一部份,若是得摘掉,那感觉简直跟截肢也差不了多少,他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想想都头皮发麻。
就是吧。 郑云龙吸吸鼻子:“难看么你觉得?”
“啊?”阿云嘎没料到这句,想搔搔脸颊想起来满手油,郑云龙看见了给他抽了纸巾递过来,让他把手口都抹干净。阿云嘎盯着他背后的大鸡翅,若有所思:“丑倒不至于,比较饿。”
“还有担心会不会对你身体不好。” 郑云龙自发地把那句饿忽略掉了:“没问题应该,就是之前长得快些所以才瘦的,生长速度慢下来了现在。”
“真没事儿?” “真没事。”
饶是如此,阿云嘎还是留下来盯着他吃了几天饭,确定真没接着往下瘦,脸颊多出了点肉之后才离开。
他回去之后又找人问了,据医生说不是只有大龙有这个情况,那他就找找是否有其他人有——倒也不用费大力气,新闻上就报了几个案例,反正综合研究过一番,各路专家的谈话都看看,都说了不会有性命之忧才把心放下。
这也没让郑云龙知道,倒是他问的那几个发小问他怎么这么上心,阿云嘎反射性说:“我得看着大龙。”
结果人家说了,他都三十了这些东西总不会自己不上心,阿云嘎一下子哑口无言。 晚上和郑云龙视频的时候顺口就说了,发发牢骚:“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说完了忽然又感觉不大对——本没有那个意思,然而听上去却像撒娇。阿云嘎抿抿唇,手上抓着的笔转了一圈;但郑云龙没有露出不适,他还是差不多那样,在家里的时候看起更加地散漫,抬了眼皮子:“昂,你管他们呢,你爱看着就看着,多大事儿。” 阿云嘎心又定下来了。
等鸡翅膀子长好之后,郑云龙面临的是新一重的崩溃。背后背着的这玩意儿开始长毛了,羽毛,大片大片,这儿长一块那儿长一块,不像壁画上漂亮的天使大翅膀,像拔毛没拔好的鹅。
感觉起来掉的比长得更多,郑云龙这人又在收拾家里有点洁癖,地板上是不能有头发的,最好都干干净净,现在屋里地板上动不动就出现片羽毛,加上背后这玩意儿长起毛来着实辣眼睛,他索性拿两块大床单往上头一罩,眼不见心不烦——然后他还不太能控制他的翅膀,箍着其实也不大舒服,时不时便唰地张开,随后就听见布给扯开的嘶啦声。
没办法,他背后这东西看着没啥,力气其实挺大,尤其这似乎跟他的身高也成正比,翅膀尖能垂到脚踝,床单勒到了之后引起反射性地一张,不止床单被扯开,东西还能乒乒乓乓扫一地。
节俭生活的郑云龙,换家具的信条是用到坏为止,自从长了翅膀,家具天天坏。 他肉疼得不得了。
阿云嘎再看到他的时候比先前长翅膀爆瘦那一阵子还郁闷,整个人恹恹地坐在客厅里抽烟。
阿云嘎知道他心情不好,没强制要求不许抽,但还是开口:“少抽点。”
这场面可不怎么好形容,郑云龙光着膀子,背后的大翅膀被罩住,蹲在客厅的小板凳上缩起来坐,前面茶几上的烟灰缸都快满了,烟雾缭绕地,阿云嘎几步上去拉开窗,回头的时候咳了两声。
郑云龙手指一顿,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阿云嘎故作轻松道。郑云龙为了这翅膀不得不推了些工作,确实心里不好受:“我过来住几天,反正你不是新买了沙发?”
郑云龙无奈地又想抽口烟时,才想起来刚才烟被他摁熄了。
“话说你现在翅膀长成啥样了?”阿云嘎走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说实话郑云龙自己也好一阵子没看了——辣眼睛嘛,就懒得多看,何况哪怕最近排开了工作他也有别的事得做,往往是翻出来床单往背上罩好之后就不管了。顶多洗澡睡前解开。
好在那羽毛似乎能防水,也犯不着吹干,能算作不幸中的大幸。 “给我看看?”阿云嘎问,搬张凳子坐过来他后边。
郑云龙有些犹豫——说实在,他印象里的长毛时候的翅膀颜质比秃毛还惨。但之前也跟阿云嘎讲过了,不怪他现在跃跃欲试地想看,最后在阿云嘎好奇的眼神中还是伸手去扯开了绑住床单的棉绳,阿云嘎见他背过手不好动作,还干脆上手帮忙。 他期待的那股劲儿跟拆礼物似的。
郑云龙朝背后套的床单不只一层,怕随意一动就给扯裂,他套了好几层加固,就这还被阿云嘎嫌他怎么这么麻烦,郑云龙没好气斜他一眼:“坏的不是你的家具不心疼啊?”
阿云嘎哼了声没和他计较。
大张大张的素色床单拆下来以后就往旁边扔,本来想摺的,不过这么大不方便动作,加上又实在期待看翅膀,干脆先丢开,专心拆礼……啊不是,拆翅膀。
郑云龙等他解开,手搁在膝盖上,下意识地咬嘴唇。背上重量一层层被揭下,越揭开,他就越有些莫名的紧张,终于阿云嘎掀开最后一层布料,他的翅膀感觉到一股松快感,轻盈了许多,不由得颤了会儿。
事实上他的翅膀对于气流相当敏锐,少许的空气流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然而此刻他却无暇他顾,满心想的都是:阿云嘎为什么没说话?
阿云嘎话挺多的事实上,当他驯服汉语之后,他就特别喜欢说,叭叭叭个不停,有种欢快又笨拙的可爱,他总是对郑云龙有各式各样的形容与评价。
但此刻他看见了,却一言不发,不由得郑云龙紧张。郑云龙偏过头去,顾不上看自己的翅膀长成个什么鸟样,光去看阿云嘎,他这一扭翅膀就要跟着扭,结果这个时候阿云嘎反倒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别动。”
郑云龙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的眼睛,随后一愣;他很难去形容阿云嘎此刻的专注,里面似乎夹杂着些别的什么,但这种眼神郑云龙是熟悉的,他时常这么看着阿云嘎,阿云嘎也时常这么看着他,只是他从来没有仔细去分辨过——
“什么嘛,”阿云嘎轻声嘟嚷:“你先前说得那样,我还以为会有多丑。” 他小心地伸手,去摸那成片柔软的白色羽毛:“……真好看。”
郑云龙一激凌,阿云嘎抚摸上翅膀的感觉很特殊,对他来说是全然陌生的刺激,反射性地翅膀便是一扬,唰啦——
那对硕大而华美的翅膀展开在阿云嘎面前,被遮住的光线从白羽边缘透出,上方是更小片的羽毛,羽翼下方排列紧凑整齐的长羽则片片都接近成人手臂的长度。
“我弄疼你了吗?”阿云嘎呆呆地问,眼神仍然盯着他巨大的双翅看。 郑云龙也没反应过来,他偏头去看时才发觉原来翅膀已经长全,不再是先前那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的样子了,他自己都很是惊艳。
“……没有,就是有点儿不习惯。” “……哦。”阿云嘎干巴巴地回应,又问:“那我可以摸么?” “……你摸吧。”郑云龙咬了咬下唇。
等阿云嘎拿来梳子之后郑云龙才开始后悔,阿云嘎对此适应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发觉因为郑云龙疏于打理的缘故,他的翅膀乍看相当华贵,但定睛一看好多羽毛都乱糟糟地,阿云嘎一看就忍不住了,把人往沙发上拖着坐好,翻出他的梳子,要给郑云龙打理羽毛。
郑云龙哭笑不得:“这羽毛能用梳子吗?” “你让我试试,”阿云嘎很坚持:“不行我再用手梳。”
郑云龙这就哑了火,行吧,梳子起码比阿云嘎真的上手好些——刚才他碰那两下就有些让他躁动起来,要是这会儿再照他阿云嘎的计划仔仔细细到处整理,他可能会干下点儿他自己都没料到的事儿。
然而这世上还是怕什么来什么,阿云嘎抓着梳子给郑云龙梳两下以后,便发觉不称手,果然还是手指好一些,郑云龙刚才的反应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他自己都跟阿云嘎说能摸了,阿云嘎压根没多想,直接梳子放下来,改成手指摸上去。
郑云龙一顿,绷紧了背,感觉到他的手指在羽毛里逡巡着向下,轻柔地梳开,他的指腹温暖而柔软,穿进羽毛的时候拂在羽根处敏感的皮肤。
阿云嘎对他的紧绷毫无所觉,他这人一旦专心干起什么事儿,很少能察觉外界有什么变化,左边的羽毛梳理完就梳理右边,外层丰厚的长羽内还有柔软的细绒,手指划过的触感简直叫人欲罢不能。
所以他完全没料到郑云龙忽然就收了翅膀,力道大得落下几片羽毛,回身抓住他的手,叫他停下。
阿云嘎未曾预料到忽然被叫停,怔怔盯着他看——想说点什么,但真让他说不出话的是郑云龙的眼睛。
充血地通红盯住了他,无端就让阿云嘎感觉有点危险,他试着想抽回手,却动谈不得。郑云龙转过了身,他新换的沙发挺宽,够他们两个人一起坐在上头,阿云嘎往后靠了靠还有空间。
但在郑云龙的逼近下,他很快便退无可退。 阿云嘎摸不清楚郑云龙为什么突然发难,又有些不安:“你干啥呀?你不要我梳说就行了你——”
倒不是怕郑云龙会伤害他,这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他的估计就是郑云龙;但他这种破釜沉舟的表情确实吓人,他又往后退,结果没掌握好距离,忽然失重就要从沙发扶手往下栽——
那一瞬间慌乱得很,别看这高度不高,摔到后脑勺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伸手想抓点什么,郑云龙比他更快,伸手拉住他的手臂往自己怀里带,他又稳稳地回到了沙发上。 就是感觉被什么东西环住了。
不是郑云龙的手臂——他刚才紧张之下闭上了眼睛,现在发觉没事,懵懵地睁开,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这满眼的白色是个啥。
是郑云龙的那对翅膀,郑云龙抱着他还不够,翅膀还罩上来像是用另一双手臂抱住他。眼看着他没问题了,翅膀松了松,接着退远一些,罩住他们两个人,变成个私密的小小空间把两个人都圈好。
阿云嘎忽然有点紧张。 他们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空间便得这么狭小,郑云龙仍然抱着他,还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盯着他看。
这好像有点超过了好哥们儿的距离。
郑云龙也同样不知所措。他特别紧张,深呼吸又抒了口气,咬着嘴唇,阿云嘎在等他说话时看见了,反射性地又开口:“别咬嘴。”
这句话好像有点魔力似的,一下子让郑云龙又像郑云龙,阿云嘎又像阿云嘎了。郑云龙不由得笑开,笑开了潜意识再咬了咬,阿云嘎便瞪了眼睛骂他讲不听。
郑云龙那颗七上八下的心脏登时便稳稳地落回了原位,他有一种预感…… 他亲了阿云嘎的嘴唇。
阿云嘎惊诧了霎那,但他没有抵抗,没有推拒——他是欢迎的,就像他们毕业的那一场戏,他从全无预料的僵硬中放松下来,然后允许郑云龙亲吻他。
除了翅膀,他们之间生长出了一些全新的东西。 它已经在那里静静地蛰伏许久,第一个吻的时候它被种下,如今的这个吻宛若惊雷,惊醒了这枚沉睡的种。
它破土而出,如同双翼从郑云龙后肩的骨骼延展、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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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刚好几个认识的小朋友都在,难得一群人来上海,郑云龙这忽然长出来的翅膀也不是秘密,所幸外头不只他一个长了,忽然之间,十个人里面就有两三个开始长翅膀,哪怕要抓去切片研究也轮不上郑云龙,干脆大大方方地亮出来。
但亲眼看见的人还是比较少,他们老云家四个娃打知道这件事起就吵着要来看,干脆就组了个局,在家做饭顺带让想看的人看个够。结果来的人不少,好在换了大房子。 郑云龙说是让他们随便看,但他做事方便还是把翅膀罩起来。有了阿云嘎操心,翅膀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以前随便用床单一罩一捆,现在是专门的布罩子罩上,用扣子也不怕扯到羽毛,就是穿戴麻烦点,要不是他们两人现在有空了就腻在一块儿,郑云龙平常也懒得用。
梁朋杰进了门,看着他龙哥背上布罩子:“龙哥,你现在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flag。”
年轻人笑倒一片,郑云龙没搞懂他们的梗,摆出了标准的呆滞问号脸:“啥意思?” 给他解释了半天好不容易他明白过来了,阿云嘎帮他把布罩子解下来给大家看看,大伙儿哇个不停,又有人好奇地问:“这能不能飞?”
郑云龙伸手抓抓自己下巴,道:“我怕高。”
能飞也不飞。 众人发出一片可惜之声。
奇奇怪怪的问题很多,五花八门,郑云龙能答的就答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他们聊了会儿,有翅膀这个新奇的主题在,所有人兴致都很高昂,聊的基本是些想要不想要翅膀,如果有翅膀要干点啥,郑云龙又溜跶回厨房看他煲的汤,掀开了锅盖。很好,挺香的,阿云嘎就进来了。
碗筷都摆出去了,菜也都做好了等上桌,郑云龙没拦着他帮忙拿,倒是阿云嘎方才也同他们聊,这下只剩他跟郑云龙在了,若有所思地开口:“你会不会觉得还是没有翅膀比较方便啊?”
这就是个随口想到的问题,郑云龙眼睛往上看想了一下:“多少有点儿吧,”语气一顿,漫不经心地让他靠过来些:“但也有些好处。”
阿云嘎依言靠近了些许,听他这么说稀奇地看了看他,平常他还是听郑云龙抱怨长翅膀抱怨得更多:“比如呢?”
“比如……”他靠近阿云嘎的那一侧翅膀忽然展开,挡住了他的身影,这下客厅的人往这儿看就只能看见大白翅膀挡着。 他轻轻啄了一口阿云嘎:“要干点什么都挺方便。”
阿云嘎也笑了下,这一次亲得更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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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子弘凡小声地问了句:“他们不会以为这样就没人发现他们在偷亲亲吧?” 然后小腹上被人用手肘撞了下,他震惊地往旁看,是一脸若无其事的张超。
“你就当没看见就是了。”
FIN.
黄子弘凡哈哈哈哈哈,偷偷亲亲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