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龙有疑惑，没有解答，他有时候想知道答案，有时候不想。

他们——他和阿云嘎，他们，有时候近，有时候远，吻过彼此，为艺术献身；说得没毛病，他可以坦然说Angel是个完美的人。

他那时候不曾想过可能，于是摊开得坦荡，一眼望穿，嘎子，阿云嘎，Angel，谁要看，就都给谁看清楚。

然后他们去了一档节目，火得始料未及，在只剩下两人的时候说过，讨论过，怎么做，怎么展示。

要像真的一样去爱，大体如此。

郑云龙自觉他是个还不错的演员，不过就是演戏，他们在舞台上演出过多少虚情假意，换过多少搭档，下了台就走出，这一回合不过是再和阿云嘎合作，不过是没有舞台的演出。

他不觉得有什么。

他们被连在一起，他们理所当然地贴近，他们有那么多一起的活动，活动前能够一起到场，活动后能一起吃消夜去，换着衣裳，换着鞋子，替彼此扣上胸针或者袖口，挑着眉毛夸赞好看。

又或者他的演技实际上没那么好。在阿云嘎对他大笑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也许他应付不来这么……分不清界线的演出。

尤其是当演出牵涉到利益的时候，一切都变得锋利；这都是为了什么，这些拥抱，这些对视而笑，为了钱？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会有更多的商业价值，两个人的故事会提升购买的欲望。

但郑云龙说：“Angel。”

他有不能被看到的欲望，而他开始质疑起捆绑的必要。也许不是他，依然会有别的什么人，别的可以和阿云嘎同样有段来历的人，贴心的人，和阿云嘎有更加一致的想法的人与他一起，而不是一个郑云龙。

对吧。而不是一个渴望能够真的亲吻他的郑云龙。

他们对此谈了几次，没到说清已不欢而散；阿云嘎叫他成熟点，郑云龙自觉他很成熟，吵完了继续过他的日子，该怎么活怎么活，他还是有疑惑，疑惑他之于阿云嘎到底是不可被取代，或者只是……刚好在那儿罢了。

他有时候睡前想这件事，有时候醒来想这件事。有的时候他想去质问阿云嘎，有时候他只是默默地把问题再咽进去。

这种疑问也没想过有解答的时候，但解答就是不去看，也要自动走到面前来。微博上对方说点什么就察觉，朋友圈发了也难免会看见，答案恍然出现在他眼前，没了他，阿云嘎也还有别人能一块儿玩，差他一样不差什么。

他是可以被替代的，可以被置换的，少了他，阿云嘎身边还是有人，郑云龙点了烟，抽的重烟，烟雾呛人刺嗓子，但郑云龙习惯了就无所谓。

阿云嘎要什么，要什么，要什么？他夹着烟支在额际，吐出烟雾。他要的反正不是他。

那就挺好，他手指扣开易拉罐拉圈，再遥祝他前程似锦，万里鹏程。

他翻过身靠着抽烟。

衣服还是旧的，现在穿空落落的，风带走了很多，他清减了之后在挂在身上的衣服便晃荡得厉害。

他可以被取代，所以留不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