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有时候还是跟郑云龙吵架的——再准确点,阿云嘎被惹急了就开始数落他,不能算吵,郑云龙这人吵不太起来,顶多忍耐不下去的时候咕哝两句,然后就发呆。
这发呆也发呆得神奇,好像听进去了又没听进去,但的确有做出改变,那种生活上的磨合基本上都改,阿云嘎自己再调整下就没问题;会反覆念的就那些,抽烟喝酒啥的,这个改不了,改不了阿云嘎就接着念。
喝酒这事儿吧,没有谁隔天不难受的,哪怕郑云龙海量那也一样,转天早上起来跟丧尸差不多,阿云嘎看到了就忍不住念,郑云龙要咖啡,他不管,给倒了冰牛奶。
郑云龙觉得这种牛奶好牛奶解决一切问题的做法是某种奇怪的草原偏见,阿云嘎说:“那自然比你啤酒当水好。”
这不行,再说两句就得因为地域争起来了,于是两个人一起转了话题说起北京烂。
郑云龙受不了北京这干燥,干得他都高原红了,海边长大的小孩哪里适应这种干;阿云嘎嫌得更多,没有草原只有雾蒙蒙的天。
这算是勉强达成了共识。
然后到了以后老了上哪儿养老的话题又能争起来,一个说当然回去放羊一个说怎么不回去捕鱼。
阿云嘎气呼呼地煎蛋,给蛋翻面,今天他不高兴,郑云龙就只有煎得像皮鞋底的蛋能吃。
郑云龙说:“那不然咱俩各退一步……三亚吧,以后去三亚养老。”
阿云嘎觉得不错,但他还没消气,把蛋丢郑云龙盘子里再给他丢两片吐司。
丢完了阿云嘎想原本在生什么气来着——对了,生郑云龙喝酒的气,喝得太多,红的白的下去一点数没有,他给自己的三明治细细组装了,端到郑云龙对面坐下,想起来郑云龙昨天喝酒的那个架势气得踢人小腿。
没踢着,腿被郑云龙用小腿夹着,还抽不掉。
既然抽不掉那阿云嘎就接着骂:“你几岁了?三十多了你不怕喝出毛病来?烟也不停酒也不停,肝啊胃啊架得住你那样喝?还养老,别到时候病了还得我照顾你!”
好凶,草原来的母老虎,郑云龙走神想了一下草原有没有老虎,没想出来,这个不是他的强项,他又抽空想了想是不是到阿云嘎每个月那几天了。
别的不提,青岛男人乖乖挨骂算传统美德,他低头喝牛奶,撇到阿云嘎抱着手臂不吃饭光骂他实在于心不忍——多能吃一个人呢,牛肉面能哐哐吃三碗,现在为了骂他都顾不上吃饭,他好爱他。
然后阿云嘎问他:“你知道错了不?”
郑云龙抬头笑眯眯给他看:“嘎子,看,牛奶胡子——”
阿云嘎没忍住,嘴角抽了噗哧一笑,但马上更生气了:“你三十多了还在牛奶胡子!”
怎么会,当然不只。
郑云龙给他表演了个有牛奶胡子的骆驼。
有牛奶胡子的骆驼还要亲阿云嘎。
阿云嘎要被气死了,气得都笑了,最气的是郑云龙把牛奶胡子糊他脸上了。
什么牛奶胡子,好幼稚!
他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