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龙没有问题,他不太与这个世界交互,没有产生过多少问题,他大多时间发呆,游离,不需要很热忱地去用力活着。
有疑问时他抽烟,或者不快乐的时候也抽,偶尔他就只是在夜里醒来,想不出缘由,从床头柜上拿起烟,不开灯,不用开灯,打火机有火,有光,他能点燃烟。
他不相信永恒的热恋,不退失的爱情,这些他也不需要,他似乎没有很投入地与某个人发展过爱情关系。
但他错误地投入一个不该爱的人,这件事也许他交往过的对象对此比他更清楚。
夏日里睡下连上衣都懒得穿,郑云龙想起来梦,在草原上,他也就去那一次草原上,草原不在他此前的记忆图像中,去过一次以后记得了。
但他在梦里起了大雾的草原上,喊阿云嘎,他怕阿云嘎走进雾里,怕阿云嘎与他走散,使他在旷野里孤身,雾没有边界,草原没有边境,梦没有边际。
阿云嘎的眼睛有。他看他的眼神带着怜悯,轻柔且使人疼痛。
在海边的时候,害怕他离开的是阿云嘎,阿云嘎抓住他,不允许郑云龙把他抛下,郑云龙因此感到快活。
有这么一个问题,他没问过阿云嘎,你要爱某一个人且某一个人爱你到永恒,或者是你们要从来没有真切地说出来相爱,但你会被一直记得,那个爱过你的人永远不会过去这段记忆,那些事情永远萦绕。
他们亲吻过还是走散了路。
阿云嘎会在他拧眉的时候好笑地用手指抚平,告诉他这样要留下痕迹。他闭上眼睛。阿云嘎指腹的触感还在眉心。
他已经记得阿云嘎,而在夜里只有他的烟,床是空的,他会流眼泪,烟顺着他的吐息离开,让他的喉咙干涩,眼睛湿润。
阿云嘎能靠着他的肩膀入睡吗?
阿云嘎能抱住他吗?
他们什么也没有,空无一物,只有梦,镜头拍下一切,镜头还能追溯到三年前,五年前,十年前,经过之后只剩陌路。
彼时还绽放的花,三年后只剩尘土。
尘烟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