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
这事儿从哪里写好呢? 就从新的房子该装修开始吧。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寻常见不着面,也不是去年那样十个工作里有八九个一起了,可能就是平常发个信息,视频一下,去对方的城市便吃个饭。
该做的都做过了,但好像没有特别说什么要不要在一起。正经说吧,似乎没有找到机会,毕竟他们两人认识了这么些年,已经有了习惯,囫囵便被夹裹着过去了,生活中没那种适合塞下一个严肃告白的时刻。
可能有点不明不白,又有点反正对方一定知道自己心意的侥幸,所以便这么拖着拖着过下去了。 过日子嘛,总有点比这事儿更重要的。
然后钱赚了不少,阿云嘎买了房,折腾装修又折腾一阵,他偶尔发几张喜欢的装修照片给郑云龙看,问郑云龙哪个好,但基本上郑云龙看着没啥区别,他就给阿云嘎单纯提供一个帮助他自我对话的功能,只要发出“不错”、“挺好”和“还行”,最后阿云嘎就能自己决定好一切。
你都没法儿把他这归类在实用还是不实用里。
阿云嘎又陆陆续续买了家具,茶几电视餐桌什么的都买了,就剩卧室里床垫,然后他去找了郑云龙,让他陪他一块儿看去。
郑云龙有很多话想说,包含你为啥还要我专门跑一趟北京陪你去挑床垫你什么意思,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就给了他一句:“行。”
他买了一张机票回北京,北京可冻了,就这个天气还要出门看床垫,不过阿云嘎性致高昂他也觉着挺好,在人要出门前拉着给裹了两圈围巾。
“哎你会不会挑?”阿云嘎抱怨:“这围巾不搭我衣服。” 郑云龙没理他,给他把围巾的两端塞进外套里,不惯着人:“你这条围巾最挡风,前几天给我发语音咳得不少你还。”
又拆了仨暖手宝,一个放他左边兜里一个放阿云嘎右边兜里,一个放在他自己掌心里,郑云龙吸吸鼻子,用这只手把阿云嘎手拉来牵着,阿云嘎大半张脸埋在围巾下,眼睛亮晶晶的,笑了。
郑云龙也想笑,但都这么大年纪了再跟毛头小子谈恋爱似的总有点脸热。
床垫这种东西还是现场看看比较好,网络买就怕不合心意。他们俩包得严实,还戴口罩,疫情一来,口罩戴着不打眼,倒是方便,两个大男人牵着手在店里走顶多就是招人多看几眼,不过这时候人也不多,稀稀落落的,还挺自在。
阿云嘎经过了就要去按一按,摸摸软硬,再坐坐,哪怕软的他也要看一看牌子;郑云龙就简单许多,专看厚实且偏硬那种,还在阿云嘎对不合适的床垫心动的时候把人拉走。
“你腰不好。”郑云龙言简意赅。
最后就剩两张在比较,一张贵一点儿但材料更好,一张便宜些。阿云嘎坐着试,郑云龙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他身前半米处,垂着眼睛看他不安份地在床垫上动来动去。
阿云嘎拍拍身旁空位:“你也试。” 郑云龙说:“你试就行了。” 阿云嘎不依不挠:“你也睡,你不试怎么行?”
这句话出来郑云龙就没辙了,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叹口气坐上了床垫——和他想像的也差不多,他不明白阿云嘎为什么非要他一起坐下,可是在阿云嘎肉肉的比他更小的手掌伸进他口袋里,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的心还是软了。
他们安静地坐了一会儿。
“大龙。”旋即阿云嘎又开了口,咕哝着,隔着口罩更模糊了,他看了一眼郑云龙,郑云龙偏过头来看他:“嗯?” 阿云嘎说:“我想亲你。” 郑云龙稍稍瞪大了眼睛。 “现在?” “现在。”
阿云嘎很笃定——其实他们很少接吻,除了床上以外,几乎不,毕竟平时相处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好像还是最好的兄弟,忽然要亲昵总有点奇怪。
可是还是想的,怎么可能不想,平常感觉好像不合适说,裹了裹就往内心角落塞,但现在,他们在挑床垫,是北京的冬天,一个新家,别的不说,一张新的床垫是安家落户的象征,当然是新的开始的序幕。
所以你很难不想在这张床垫上亲吻你的爱人。
郑云龙拉下了口罩,用的没被阿云嘎扣住的那只手;他又把阿云嘎的口罩拉下去一点点。
周围没有人,他往前倾身温柔地啄吻。 阿云嘎闭上眼睛回应。 从手心到双唇都是温热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