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肩膀到胸膛
如果说要数一数阿云嘎喜欢却不承认喜欢的东西,拥抱可能算作一样——不是随便谁的拥抱,这是个特定的拥抱,郑云龙的拥抱。
他手臂很长,肩膀很宽,手掌很大,有的时候他让阿云嘎想起来西方那种有翅膀的龙,给他抱着的感觉大概是那样的,他会摊开来翅膀,裹住他,像件披风,像件毛毯,像件大衣。
阿云嘎自己也高,他忍耐一些友善的拥抱,反正大多数人也没法整个儿地裹住他,但不能太过,也不能真的太接近他;那会让他感觉到一点儿不安全。好像只有郑云龙可以,阿云嘎不会承认,然而郑云龙确实能把他扯进怀抱里,用手按住他的背脊,他的后颈,强迫他歇息半刻。
或者有的时候他从后面拥抱住他,汗水滴落在阿云嘎的背上,他的手掌会摸索过来扣住他,那种温度缠绵,磨人,灼伤得他掉眼泪。
阿云嘎没法承认他需要郑云龙,因为承认这件事很困难,感觉太脆弱,壳就长在皮肤上面,他如果要告诉郑云龙这件事,他得悖逆他防御的本能,剖开他的壳——而有的时候,大多时候,说出自己需要某个人的亲吻、爱抚、陪伴,听起来像是种令人羞愧的无理取闹的索要。
所以他们的疏远是种理所当然吗,因为要靠近得违反本能,放下手就开始渐行渐远,有的时候会想起他宽厚温暖的拥抱,有的时候想起牵过手。
到后来他就不再想,天冷了不过自己加件衣裳。
但——天气暖了,当阿云嘎走在晚风里,那感觉几乎是个拥抱,温暖的气流将他包裹,烟苦气若隐若现,然后一眨眼,他又清醒过来。
有些人总会成为一种隐痛,一片创口,在风经过的时候让那种疼痛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