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玩意儿就是很难弄明白,谈个十次八次恋爱都想不通,爱过一打人之后只有更迷惑,真爱是个什么东西谁也不晓得;但有一个事情可以确定:一切都是熟能生巧,爱情也一样,多了就油滑,好聚好散是基本,过了难受那一阵就能云淡风轻地说再见,也还真的能再见,出现在一个场合上也不会有那种恨不得生啖血肉的强烈感受。
郑云龙更没有。
谈恋爱像是本能,来了就来,走了就走,好像谁也没留在他心中,阿云嘎知道这个,所以他没真期待。
然而有时候就是这样,越难得的就越想,卡在心里,像没拔出过的一根刺,包在长好的皮肤里,又痛,又痒,还干扰,手指闲下来忍不住去碰,面上却平淡,反覆想到底谁能让他睡不着,又不甘心自己只是过客。
好在消息会自己跑进他耳朵里,大多时候他只要静下来听就能听见一耳朵。不过细节就没法,细节得要亲近的人才知道。
只晓得大概在干嘛能有什么用处呢,就得知道他高兴不高兴,他高兴了阿云嘎不太高兴,他不高兴阿云嘎也不太高兴,就很难办,可什么也不晓得更让人烦,于是他就想法子问。
问得问迂回一些,本来就是谁在乎谁倒楣,倒楣大发了也得装作小意思,天塌下来都不怕何况爱过一个人,不管真假脸上就得做出豁达,装着谁没谈崩过几段,更何况这谈都不算谈。
他俩熟人重叠多,好也不好,熟的都是老熟人了,越这样越瞻前顾后,又怕兄弟看出来,又怕兄弟去跟对面说——男人能有什么细腻心思,今天透露出一分想,明天就敢给攒个局叫大家和好,讲些兄弟之间有什么不能说开的话,然后他就得跟郑云龙大眼瞪大眼。
被人看出来在乎丢脸,被郑云龙知道更丢脸,哪种都要命,好在阿云嘎聪明的小脑袋瓜想得出办法。
他比人家先攒局,攒了也不问,反正大家都知道他不喝酒,那他也不会醉,醉了的人脑子都迷糊,没多少人真能记得自个儿醉了说的什么话,这种时候再问,一问一个准,连郑云龙吃了几碗馄饨都能报出来。
阿云嘎听,听完了嘟嚷“我又不在意”“谁管他”“不想知道”“提他干啥”,接着饭能吃了,奶茶能喝了,一顿三碗半配一大杯奶茶,要是郑云龙状态还行又没那么行,他能喝两杯全糖。
就是人家喝的也不是孟婆汤,多喝了几次难免有印象,终于几次以后有人醉了,醉了以后嘴上不把门,说了心里话,说这话的是他俩陈年的老朋友,说你俩也够了,把我们当传声筒呢,有点啥你们不能直接问,非要这么搞,一个月吃五顿哪家好人这么吃,这把年纪了不怕三高啊?
阿云嘎反射性回嘴说我也就吃三顿,说完就知道另外那两顿哪里来的。
行吧,可以,阿云嘎脸上热了热以后马上缓过来了,开始生气。
他三顿郑云龙就两顿,那郑云龙还是没他在乎。
人家一看他那表情,忍了再忍,没忍住:“日子重叠了总不能掰两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