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闹蚊子正常,但年纪小的小孩儿肉嫩,经不得蚊子咬几口,小胖藕似的手臂上几个红包,就肿了一片,尤其娃娃这个皮随阿云嘎,白得很,那个肿看起来又疼痒又吓人,焦心坏了爹妈两个。
阿云嘎给她抹了凉凉的药膏,给小孩儿套小手套,不让她抓,这么小的娃娃指甲片太薄,像小刀片一样,又不知轻重,抓起痒包控制不住要受伤的,那蚊子包还有一个在脸颊脖子那里,一个不小心抓破相了怎么办,就拿了那种不分指的小手套给捆上,小孩儿眼泪汪汪地,扁着嘴,抽抽搭搭说好痒,鼻头都红了,阿云嘎给她用指肚子轻轻抓,心疼得不行。
这边他两在蚊帐里,郑云龙在外边到处找蚊子在哪儿呢,阿云嘎一边帮小孩拍背,一边嫌他怎么这么慢,不是投篮很厉害,怎么抓蚊子抓不了。
真是歪理,谁说投篮有准头抓蚊子也有准头,郑云龙眯细了眼睛瞧,可好不容易抓到了一点儿蹤迹,眨一下眼就又没了。
他叹口气,说嘎子,真找不到,他这个眼睛太大了,容易看漏蚊子,阿云嘎就知道他要找借口,把窝在他怀里迷糊的小孩儿手臂一抬起来,让他看看,娃都被咬成这样了,不把那只臭蚊子抓来打死不能平他心头之恨。
郑云龙看着白白胖胖的小手臂上这么多红疙瘩,心里也难受,那没办法之下生了个办法,让阿云嘎和娃睡蚊帐里,他睡蚊帐外面,他们家这个蚊帐是挂天花板上的纱帘,不是蒙古包式的那种,阿云嘎嫌了包床起来的不好看,现在郑云龙把纱帐往里推还能压着睡半张床。
他把自己的枕头拿出来,睡得很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要肉身诱蚊,等那蚊子来咬他,他再这么一拍,就给女儿报了仇。
这话说得气吞山河,但郑云龙还是委屈哼了几句,让我喂蚊子就行,女儿被咬一口就要命,阿云嘎,你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斗两句嘴,睡倒睡得很快,他这阵子排戏多忙,能撑着给打这半小时的蚊子都不容易了,累得不得了,所以蚊子真嗡嗡响地来了,他也没醒。
阿云嘎开了床头的小灯,等跨过他把蚊子拍扁在墙上的时候郑云龙才懵懵地睁眼:“……啊?蚊子来啦?”
阿云嘎给他看巴掌里,豁,好肥的蚊子,吸饱了血,胖嘟嘟的,阿云嘎再看了下,让郑云龙进蚊帐里睡去。
阿云嘎说他窝这儿挡他拍蚊子,啪啪啪又打死了两只,厉害得很,郑云龙挪进去纱帐里,等阿云嘎洗完手回来给他比大拇指,阿云嘎抬了抬下巴:“这有什么,内蒙练出来的,我们那儿蚊子多了去了,还毒得很……”
这是真厉害,大的小的都服他,那服他也得有点表示,这里就给他空出来最好的位置——大床正中间,左边躺着小娃娃方便钻他胳肢窝下面,右边躺着一个蚊子打不着的老公给他暖空调被。
还让他快来,阿云嘎打了几只蚊子,这殷勤得像是接待王公贵族一样,大的带小的给他拍手,等他睡到中间了就都要挤着他睡,一大一小两条八爪鱼——这么个睡法都感觉不出来开了空调。
但能怎么办呢,谁叫他们父女俩都离不开他阿云嘎,是不是,阿云嘎抿唇笑了,夜里悄悄地先亲了小的再亲大的,一边要趁着小的睡迷糊了,悄声保证我没先亲小的,我没有只爱女儿不爱你了。
说来说去,郑云龙睡了他不睡,在旁边等,连蚊子都不想让咬郑云龙一口,那得是有多欢喜心疼这个人;郑云龙最好给他弄明白了,当爹了还跟个小娃娃吃这种浅碟子醋,好笑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