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年纪，智能机刚开始流行，互相加QQ号，晚上就躲着家长在棉被里聊天。

百威不算在内，因为他没人管，晚上爱打球还是怎么的都随他自己的意，手机信息响的时候他刚好一球落袋，桌上压的钱让他抽走，他放下竿子掏出来手机看，就看到南南给他发信息问他在做什么。

这都十一点半了，百威回她：好学生该睡觉去了。

两人之间是有点奇怪的气氛在，百威反正不常通过女孩子的好友申请，南南那天是要给他催作业，说你好些天没来上学有些材料得补交，姑娘挺执着地申请了好几次，百威才答应下来。

起初脸跟名字还对不上，翻了朋友圈看才发觉是班上那个顶白顶漂亮的姑娘，脸就巴掌大，下巴尖尖俏俏，笑起来甜得不行，他看完再回去看对话框，她说拜托拜托，不然我要被老师骂的。

百威五分钟前跩得二万八万似的回了一句少管老子。

发觉人家看着是个软和姑娘以后就浑身不对劲了，半夜醒来抽了自己一巴掌说我真该死啊，然后下床备材料去了。

隔天到学校南南在他身边绕了两三趟，明显是想问他材料，但看他趴着又不敢吵他——她走过去的时候很明显，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整个人奶香奶香的，百威都趴不下去了，耙了耙头发从书包里掏出来要交的作业和材料，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塞到她怀里，旋即让她别再烦了——三点起床写了以后就没睡，他真得睡会儿。

然后他在学校里补了一天觉，回去以后又去台球室玩，看手机时才发现南南给他发信息，一个大大的笑脸表情包，还跟他说谢谢。

百威都不知道怎么回——这姑娘怕不是傻的，他不交，她三催四请最后还被凶，拿到了资料以后反倒回头和他道谢。

整个晚上百威打球都在想这事儿：她好像很容易让人欺负。

然后再打了一天球，他说服自己：她被人欺负那也跟他没关系。

于是一周后南南在QQ上找不到人催作业，摸来他常来的台球室了，这儿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有，百威看到的时候人正要拉着她手腕去别人的场子。

所以百威跟人打了一架，她哭着给他上药，百威头疼得不得了最后只好承认都是我的错，谁让我闹失蹤叫你找不着。

从那以后百威就不敢不回她消息了。

多半是说作业的事情，但逐渐增加了些别的，什么她桌上的小玩偶，她写题写得累，哪条街上的桂花糕吃过吗？放学去吃了好好吃呀！百威几次都觉得她好像把他的对话框当日记一样写了，最后嗯嗯啊啊地回，心情好了就多回几句。

这会儿南南又说了：我也没那么好学生。

百威挑挑眉毛，跟人说他去抽根烟，手上一边回：你不是好学生？那你还规规矩矩穿校服不翘课呢。

南南就说要证明给他看。

百威压根没当一回事儿：行，我等着。

一会儿南南发了个照片过来了。

不出格，就是给他看脚丫，十个圆粉粉的脚趾头涂了红色指甲油，脚背白生生摆在淡粉色的床单上，入镜的还有她的小熊娃娃。

她要给他看这个是要证明她违反校规了——校规不让搽指甲油的，手上脚上都不行，但学生穿着运动鞋，谁知道脚上搽没搽了。

操。百威本来还想回去打两局的，这会儿躁得打不了了，干脆回家去，回家路上他思考了很多，觉得估计是平常只看到学校里所有人都穿球鞋，乍一看有点新鲜带来的冲击。

倒不是他有什么，嗯这个，遐思。

他说服自己三个小时，半夜三点他又醒了，操，起来洗裤子，梦里他抓着那双白皙的肉嘟嘟的小脚揉，南南像是压根不晓得怕一样傻笑，问他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他说好看，好看得很，她笑起来有兔牙，把百威可爱得麻了。

这回他没再找到别的说服自己的理由了。

他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