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点中式恐怖
郑云龙这一摔摔得极重,好巧不巧正摔在那群穿汉服拍照的小姑娘前面,几个小姑娘被他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之后赶紧上来扶他,问他怎么回事。
郑云龙正是惊魂未定的时候,重重喘了几口气,现在乍然被一群穿着汉服的小姑娘围住都感觉心惊胆跳,就怕她们也有问题,赶紧站直了退几步:“我,咳、我没事。”
郑云龙摆摆手,弯腰把落在地上的塑料袋捡起,同时不着痕迹地远离她们几步,几个小姑娘也没有坚持要扶他,收了手对看几眼,郑云龙现在认得路了连忙往前走,走出去一段之后到底还是回过头,远远提醒那群小姑娘:“你们早点回酒店吧,夜里不安全。” 说罢没有再劝,顾不得膝盖发疼,郑云龙一瘸一拐地匆忙往回走,他耳边仍然萦绕着随意的口琴小调,像是指引他方向,他顺着口琴乐声的来处走,果不其然回到了家门外。
郑云龙依然不时地打着寒颤,他掌心泛起冷汗的滑腻,刺激得擦伤处隐隐作痛,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插入锁孔,扭开门,此时耳际的口琴小调停了下来。 天井内仍旧像他出门前一般寂静,郑云龙环视四周,踏进门中,转身关上了大门锁紧。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泡沫箱里的饭菜还有余温,但到底凉了许多,味道不那么好,郑云龙抿了唇,再度热了饭菜,试了试味道,确定不错以后才又关了火。他顾不及处理别的,接着第一件事就是往后面房间去找阿云嘎。 这一次郑云龙只敲了两下,阿云嘎就开了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好像对他狼狈的神态一点儿不惊讶,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郑云龙直觉阿云嘎必定知道些什么,况且他相当肯定刚才经历并不是幻觉之类的情形;不说他没有这方面的病史,先前他将买回来的东西摆到桌上时看了一眼,软包装的零食还好,但那条烟的纸盒有被压扁的痕迹。 郑云龙不觉得这是一场梦,他垂了眼睛看向阿云嘎,悄声问道:“你能不能陪我用个晚饭?”
高大的男人神态不安,裤子膝盖处有擦破的痕迹,脸上带着汗,看上去着实可怜,阿云嘎上下看他几眼,最后态度还是软化了些,拉开门往外走,抬抬下巴示意他走。
进了厨房门以后郑云龙要去拿碗筷,阿云嘎却皱了眉,让他停下:“你先处理下你的伤口吧。”
郑云龙有点手足无措,见阿云嘎神态认真,这才放下手上的筷子,去水槽那儿冲洗手上的伤口。伤口里有些细小的石子沙砾,冲水时泛着刺疼,郑云龙挺能忍的,无所谓,等到干净了之后他甩甩手,弯腰卷起裤管查看膝盖的伤处。 旁边递过来一方纸巾,郑云龙目光落在拿着纸巾的手上,几秒后接了过来:“谢谢啊。”
阿云嘎表情淡淡:“你赶快擦干吧。”
他拿来了一个饼干铁盒,郑云龙认出来这是外婆拿来放家庭药物的小盒子,里面有紫药水和碘伏之类的常见外用药,还有些绷带,阿云嘎拧眉查看那些罐子上的标签,又晃了晃像在确认里面还有没有。 郑云龙总觉得这种有些不确定的表情出现在阿云嘎脸上,应该是件相当稀奇的事。
郑云龙想伸手接过,但最后阿云嘎还是把罐子都塞回了铁盒里:“过期好久了,不要用,明天再去买吧。” 他把饼干盒盖上放到旁边,低声道:“先吃饭。”
郑云龙发觉他主意也很大,按照他自己的个性,他估计根本不会看药有没有过期——碘伏这玩意儿还能过期是让他比较惊讶的,不过既然阿云嘎这么说,他也不会下他面子,点点头同意了。
饭是阿云嘎装的,给他添了满满一碗,自己装的却不多,郑云龙猜他应该是吃过饭了,现在只是陪自己用,感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跛着腿到冰箱那儿拿了两罐啤酒,转过头去,问阿云嘎要不要。 阿云嘎摇了摇头,郑云龙也不在意,两罐而已他当水喝一样的。
现在用了饭,才有种活过来的实感,郑云龙前两口吃得慢,随后就快了起来,大口往嘴里扒饭,他手指勾开啤酒罐拉环,猛地灌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泡沫漫过舌头滑进喉咙,那股恐惧终于被压了下去。 阿云嘎坐在他对面,筷子用得慢条斯理,夹着鱼香肉丝吃,郑云龙吃了好些之后才开口:“……你为什么让我九点以后别出门?”
他更想问今天发生的到底是什么,话到嘴边了却不知道怎么问,只好先从阿云嘎朝他说过的那句话问起。 阿云嘎的筷子停了一下,拨开红萝卜,看起来是不爱吃菜的,净夹了肉丝:“你刚才遇到的事还不够说明?”
郑云龙被他噎了下,但现在是他有求于阿云嘎,满肚子疑惑和恐惧,哪怕对方的态度不好接近也没关系:“那到底是什么?”
阿云嘎腮帮子一动一动,看起来很喜欢鱼香肉丝这道菜,但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郑云龙对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也难免感到有些头疼:“我今晚这、这是差点儿要没命了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起码给我说怎么办行不行?” 阿云嘎拧了眉,这会儿才看他,反问道:“你身上应该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吧,哪里去了?”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郑云龙下意识就要摇头,但又想起什么:“我有条红绳从小戴着,如果你是说那个的话,”他叹口气,想起来心情也不大好:“前几天来的路上不知道被什么勾断了,掉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他神色看着是很困扰,阿云嘎咬了下筷子尖,随后把筷子整齐在碗上搁好,脸上的表情却依稀没那么冷淡了,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那条红绳是给我保平安的么?”郑云龙问他。 阿云嘎轻飘飘地挡了回去:“你都不知道了我怎么会知道。”
郑云龙现在是真苦恼,晚上这一遭把他吓得不行,要不是阿云嘎陪他吃饭,看着还像是个有办法的人,他估计也没那么快恢复过来。他肯坐在这儿,郑云龙就看出来了这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喝完一罐啤酒又开一罐,确认阿云嘎真不喝,就想接着问他:“那你有没有这种,就是这种红绳之类的东西?”
阿云嘎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你当我干什么的?跳大神的?”
好么,郑云龙缩了缩脖子,看他这怂样,阿云嘎过了一会儿就没了脾气,虽然对他还是有些爱搭不理,但好歹还是给他指了条明路:“你别九点以后出门就没事了。” 郑云龙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接着哈啤酒,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夜里他果然就发烧了,这病来势汹汹,估计是给吓出来的,郑云龙本来体质就不算太好,冬天里面容易感冒发烧,加上这回真遇上了险,不病才奇怪。郑云龙躺在他的单人床上,烧得眼前冒重影,糊里糊涂,要是鬼这个时候把他给抓了他可能都跑不了。 乱七八糟地做噩梦,睡睡醒醒,裹在被子里打寒噤,昏沉之间感觉有人开了他房门,郑云龙努力想睁眼去看——就怕是鬼不死心还要来抓走他,但他看不清,甚至分不出来这是不是梦。
总觉得有些熟悉。
那人给他擦了擦身上,听他说渴还去拿了温水要喂他,郑云龙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之后对方想走,郑云龙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口齿不清地问:“你……你是谁?”
郑云龙死死抓着他,想问一个答案——这个感觉太熟悉,熟悉得他感觉自己不得不从高烧的昏茫里醒来,然而那人另一手却伸过来,盖住他的额头,对方体温不高,放在滚烫的额头上还有点舒服,他正要努力张眼,但对方的手掌已经从额头往下滑,盖住了他的眼睛:“哎,你好麻烦呀……睡会儿吧。”
声音软绵绵黏糊糊的,是谁?阿云嘎么?阿云嘎会这么说话?郑云龙想,旋即失去了意识,滑进了没有梦的沉睡。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了,而那一夜发生的事情,不知怎么地,在记忆里淡去了几分;郑云龙隐约能想起他遇险迷路,但细节并不那么清晰,他回想几次无果,便当作是身体的防御机制,同这次发烧一样,人在遇到不好的事情时总会刻意地淡忘,不然生活也没法过下去。 郑云龙出了房门伸懒腰,空气凉冷,他打了个喷涕后就相当识时务地回去加了件外套,先进了厨房淘米,给自己煮了白粥。他看了手机以后发现自己差不多烧了一天,后面乱七八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他总觉得有人来照顾过他,这儿也没别人,能看顾他的人不作他想,除了阿云嘎还能有谁?来这里短短几天,一开始郑云龙还觉得阿云嘎冷淡不好相处,没想到最后反而受人家不少照顾,他感觉相当不好意思,往后走的时候阿云嘎正好在浇庭院里的花,拿了个水桶用水瓢舀,神态专注,郑云龙凑过去,阿云嘎就挪一步,挪了几次之后郑云龙就发现了,阿云嘎是故意不想让他接近的。
郑云龙抿了抿唇,但还是认认真真道了谢:“谢谢你啊,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阿云嘎不看他,说道:“我也没干什么,就是看了一眼确定你还有气而已。”
他说是这么说,郑云龙还记得一点人给他喂水的事情,知道阿云嘎肯定不只是确定他还有气。他挠了挠头,改了个方式问:“你有没有喜欢吃什么菜?晚点我给你做。”
这有用,郑云龙精神一振,阿云嘎的眼神往他这儿看,明显是有兴趣了。阿云嘎嘴唇抿了抿,看上去是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好似不大确定要不要接受他的示好,最后明显是食欲占了上风。
“我喜欢吃肉,”阿云嘎犹豫了下,慢吞吞地说:“喜欢辣一点的。”
来啦~
快给内蒙猛兔喂肉!!
呜呜呜好喜欢这篇!
好喜欢!之前看了前三篇一直忘不掉!终于看到更新的了!!谢谢镜老师ヽ(^0^)ノ
好喜欢这种风格哦 虽然前两篇给本胆小鬼吓得半夜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