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嘎赶集回来，郑云龙弄完菜地喂完鸡，已经忙活上晚饭了，小三轮突突突地在他们家院门口停下，在窑洞里郑云龙都能听见阿云嘎那嗓门。

——哎，哥今天谢谢啊，谢谢谢谢……

他把菜铲盘子里，锅铲一放出去搬，大多是些生活用品，阿云嘎喜欢买东西这个活儿，于是他去得多，郑云龙看看地上几袋大的东西，眯着眼看哪个是肥料哪个是饲料，阿云嘎已经踢他一脚，让他拉小拖车过来。

“别想着一包一包扛过去，你的腰还要不要了。”阿云嘎和他说，郑云龙摸摸鼻子从边上放杂物的棚子里捞出了小拖车。

两个人动作麻利，把几包重的放上了推车，其他大包小包的生活用品郑云龙就先不管，让阿云嘎进去屋里洗洗，他水烧好了。

肥料饲料这些都是堆在最边间的，这些个放一侧，另一边放的是收好的粮食，郑云龙拍拍手，插着腰看，随后又往回走。

阿云嘎在屋里正擦着，拿毛巾抹脸抹脖子，郑云龙这个时候才把面条下了，虽然大抵拿得准阿云嘎什么时候回，但也有阿云嘎和人说话说忘了的时候，面不经放，坨了就不好吃，还是等他回来再下好。

面熟得快，捞起来浇卤子，桌子支在墙边，这个季节不在炕上吃，两人腿太长，老曲着脚也憋，不如就着桌子坐。

阿云嘎吃得快，郑云龙给他倒水：“吃慢点。”

阿云嘎塞了满嘴说：“饿。”

他吃了整整两碗。

吃完收拾掉，阿云嘎整理今天买的这些个东西，郑云龙刚洗完碗他就给递来，他拧了眉问：“这啥？”，手上没停抖开，阿云嘎说：“背心。”

郑云龙说我那背心还能穿。

阿云嘎竖了眉毛说你看上头几个洞了能穿？？？

对郑云龙来说，上头有几个洞其实也不妨碍穿着，但阿云嘎显然觉得是妨碍的，他让郑云龙现在就换上，郑云龙换了，然后旧的背心被阿云嘎拿来，估计接着就要拿去做抹布了。

郑云龙摸摸鼻子嘀咕：“真还能穿。”

阿云嘎瞪他，手从他后背那个洞穿过来，郑云龙说：“这不也是你抓的？”

他俩有时候兴头上来了往炕上滚，那不一定来得及全扒，郑云龙那天背心还穿着，阿云嘎手往上抱，抓着抓着呲啦给他背心扯个洞。

阿云嘎拿背心团成一团扔他：“那我这不是买了一件还你？”

然后接着数，这个那个的该买的他都买了，但郑云龙看来看去没看到计生用品——这可不是小事，别看他俩活儿重，但这东西用得也凶，阿云嘎每次都得买那种好大盒的，这不盒子里就剩伶仃三个，今晚撑过了没有明天。

郑云龙寻思这还是得问：“嘎子，套呢？忘买了是不是？”

然后阿云嘎就那个上了，这个那个哎呀的，半晌眼神挪开了，手里抠着郑云龙旧的那件白背心上的小洞，抠抠挖挖，圆钝的指头冒出来：“我就是想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个……孩子什么的……上次我们不说过吗？”

郑云龙发了一会儿呆——孩子，说过吗，说过，确实该要了，他面上看着云淡风轻，说行，嘎子你想好了就成。

反正一副他无条件配合的样子。

不一会儿就说要熄灯了，问嘎子你也累了吧，早点休息，灯熄了躺上炕了，手就摸上来了，给人摸出来燥，阿云嘎哼哼唧唧问他你干嘛你不是说累了？

郑云龙说那不还剩几个套？这个尺寸给人人也用不来，别浪费了，赶紧用了吧。

那是，大龙说得对，那是不好浪费的，阿云嘎就从了。

剩三个，从了三回。